官茶私自运出边境。”马天道。
朱元璋背着手在御案前踱了两步,语气沉了下来:“你说得对,是得查,而且要查透了!咱早年就瞧着欧阳伦没这等魄力,他背后必定有人在怂恿,有人在包庇。这几年淮西那帮人在朝中盘根错节,私下里勾结牟利的事也不是一两桩了,这次正好借着这案子,把根给咱刨出来。”
马天垂手立在一旁,心中早已明了朱元璋的盘算。
他清楚,朱元璋对淮西勋贵的隐忍,已不是一日两日。
开国之初,大明根基未稳,靠的是淮西武人南征北战,朱元璋即便知晓部分人恃功而骄、贪赃枉法,也只能暂且按下,为的是稳住军心、巩固江山。
可如今不同了,漠北一战,马天率军大破北元,在军中威望日隆;朱棣镇守北平,治军严明,屡立战功;蓝玉更是骁勇善战,手握兵权。
有这几人撑着大明的军权,淮西勋贵的作用早已大不如前,而他们多年来占据的朝野要职、垄断的资源,反倒成了朝廷的掣肘。
“李善长啊,你还是躲不过那一刀啊。”马天在心底暗叹。
李善长作为淮西勋贵的领头人,早年虽有辅政之功,可这些年却屡屡包庇同党,甚至暗中阻挠新政推行。
朱元璋要查的,从来不是一个欧阳伦,而是整个盘根错节的淮西集团。
“陛下。”马天再次拱手,“臣明白陛下的心意,此次查案,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牵涉其中之人,哪怕是驸马,也绝不姑息。”
朱元璋转过身,深深看了马天一眼:“涉及到驸马,不用顾忌。皇家的脸面,比不上大明的法度,更比不上边疆的安稳。”
马天心中一凛,愈发确定了朱元璋的决心。
一个欧阳伦,即便身为驸马,在朱元璋眼中,也不过是扳倒淮西勋贵的一枚棋子。
用一个驸马,换整个淮西集团,这步棋够狠辣。
“臣遵旨。”马天躬身应下,退了出去。
朱元璋挥了挥手,看着马天转身离去的背影,缓缓眯起双眼。
他自然清楚马天的目的。
马天或许并非贪图权力,而是为了格物派的发展。
这些年,格物院在马天的支持下,造出了火器、改良了农具,培养了不少有实学的人才,可这些人要进入朝廷任职、推行新政,却屡屡被淮西勋贵把持的职位挡住去路。
淮西集团一日不除,格物派便一日难以壮大。
“哼,这小子的心思,咱还能不清楚?”朱元璋低声自语,随即又沉下脸,“只是,格物派若是没了制衡,日后怕是也要生出变数。如此,就得扶持吕本他们这些文臣士大夫了。让文臣与格物派相互牵制,朝堂上才能稳得住。”
徐国公府。
玉儿领着朱高炽走在回廊上,她心里却悄悄犯着嘀咕。
燕王世子今儿怎么突然来了国公府?还偏偏赶在马天去上朝的时辰。
“世子,国公爷一早就去奉天殿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玉儿道。
朱高炽没接话,抬眼往庭院里扫了一圈:“无妨,国公没回,我自己在府里走走便是。”
玉儿连忙颔首:“那奴婢在旁伺候着?”
她总觉得今日的朱高炽有些不一样,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朱高炽伸手指了指:“那暖阁里的和尚是谁?”
“回世子,那是国公爷的师傅,法号忘了问,昨儿才从诏狱里出来,国公特意安排住进暖阁的。”玉儿回答。
“哦?国公的师傅?”朱高炽眉梢一挑,“既是长辈,我该去拜见拜见。”
玉儿愣了愣,想拦又不敢。
世子要见人,她一个侍女哪敢多嘴?只能赶紧跟上。
暖阁的门没关,玉儿上前躬身道:“大师,燕王世子来看你了。”
张定边坐在靠窗的木榻上,放下经书:“老衲见过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