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事事都是他?父亲和皇祖父眼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吗?这大明的好处,难道都要被他占尽了?从文华殿出来时,已近黄昏。
这几日因着泉州开海的后续事宜,他几乎天天留在文华殿与太子朱标一同议事,连午膳都是宫人直接送到殿内。
这般亲近,大臣们都看在眼里。
昨日礼部尚书见他从文华殿内出来,原本只是颔首致意,竞特意多走了两步来热情招呼;连素来不苟言笑的锦衣卫指挥使蒋球,遇上时也会多问一句“朱尚书这是回府?”。
谁都清楚,能与太子同食议事,这份看重,早已远超寻常臣子。
朱英没心思理会这些暗里的打量,出了午门便翻身上马,缰绳一扬,朝着济安堂去。
穿过两条热闹的街,远远就看见济安堂门口挂着的两盏红灯笼。
推门进去,菜香扑面而来。
戴清婉正站在桌边摆碗筷,眉眼弯弯:“回来啦?刚把最后一道鸡汤端上桌,快洗手吃饭。”朱允通已经坐在桌边了:“英哥,你可算回来了。戴姨今天炖的鸡汤超好喝,我都忍不住先尝了两口。朱英笑着应了声,洗手坐下,边吃边看向戴清婉:“对了,戴姨,马叔他们快班师回朝了。太子说了,漠北大捷的捷报已经快马送遍各省,大军预计下个月就能到京城。”
戴清婉抿了抿红唇,脸颊悄悄泛起一层薄红。
朱英看她这模样,忍不住笑道:“还有件事,皇后娘娘那边已经开始准备你和马叔的婚事了。今日午后她还跟太子提了一嘴,说想着赶在年前让你们完婚,正好沾沾漠北大捷的喜气,也让马叔回来就能安稳下来。”
“年前完婚?那太好了!”朱允通大声道,“到时候就能喝马叔和戴姨的喜酒了,我还准备了礼金呢。”
戴清婉被他说得脸更红了,嗔道:“就你嘴快!日子还没定,还远着呢。”
三人边吃边聊,朱英说着朝堂上开海的进展,朱允通插科打诨讲着格物院的趣事,戴清婉偶尔搭话,桌上的气氛暖融融的。
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十分慌张的少年冲了进来。
少年脸色惨白,额头上满是冷汗,一进门就朝着朱英扑过来:“朱英!快!快救救我大哥!”朱英抬头一看,心里猛地一惊,急声问:“高煦?怎么了?你慢慢说,你大哥怎么了?”
少年是燕王次子朱高煦,他急道:“我今天和三弟带着大哥去城外的马场骑马,大哥他骑的那匹白马突然惊了,把他从马背上甩了下来,后脑勺磕在了石头上。这会儿已经昏迷不醒了。你医术好,你一定能救我大哥的对不对?”
“什么?高炽从马上摔下来了?”朱英脸色瞬间变了。
朱高炽是燕王的长子,性子温和,平日里与他关系也好。
他来不及多想:“我去拿药箱!”
说着就转身往内屋跑,片刻后就提着一个药箱出来:“走!”
朱允通也连忙放下碗筷,跟上来:“我也去!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高炽!”
戴清婉看着三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也揪了起来,连忙叮嘱:“路上小心!有什么事记得让人回来报信!”
燕王府。
朱英急急进来,到了寝殿,殿内静得可怕,连下人们都屏息站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燕王妃徐妙云正坐在床沿,眼眶红肿,手指紧紧攥着朱高炽盖着的锦被,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儿子毫无血色的脸上。
太医戴思恭站在床尾,他见朱英进来,连忙上前两步:“世子的伤口我已经清理过了,用的是之前国舅留在太医院的药,血是止住了,可……”
他话到嘴边,又重重叹了口气。
朱英没再多问,快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俯身查看朱高炽的伤势。
世子的后脑勺处缠着一圈厚厚的白布,布角还隐隐透着暗红的血迹,显然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