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王大人猛地挣扎起来。
可刚动了两下,就发出一声痛呼,额头上的汗一下子涌得更凶了。
马天这才看清,朱英方才蘸药膏的手指,竟在王大人的曲池穴上轻轻按了一下。
那穴位马天也知道,寻常按揉能缓解疲劳,可被朱英这么一按,竟让王大人疼得浑身发抖。“下官没敢怎么样。”朱英收回手,掏出手帕擦了擦指尖,“只是王大人的曲池穴附近,早年该受过伤吧?下官方才按的,是旧伤的筋络,一点外力,就能让旧痛翻十倍。”
王大人的嘴唇已经没了血色,眼神里的倔强一点点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站在门口的马天,早已惊得浑身发凉。
这还是朱英吗?
那孩子以前善的不敢看杀鸡啊。
可眼前的朱英,用医术当刑具,每一步都算得精准,比锦衣卫的烙铁、夹棍更让人毛骨悚然。马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看向朱英的背影,忽然有些陌生。
半个时辰后。
朱英从里面走了出来。
刚转过拐角,就见马天站在不远处的廊下,他快步上前:“马叔?你怎么来了?”
“刚跟蒋琥确认完名单,想着你许是快审完了,就过来等会儿。我来提些死囚,凑个敢死队,明年北伐能用得上。”马天笑道。
朱英抬手揉了揉手腕:“提死囚?用不用我帮忙?这诏狱,我现在比你熟,要挑些身强力壮、还有点血性的,我能帮你筛筛。”
马天却摇了摇头:“不用了,已经提完了。”
两人边说边往诏狱外走。
通道里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直到走出那扇铁门,风迎面吹过来,带着寒意,才让人觉得胸口的憋闷散了外头虽是阴沉沉的天,可比起诏狱里的昏暗,视线还是明亮了不少。
马天走在前面,眉头微微皱起:“方才在门口,我隐约听见你审王大人的话,看你这架势,是要把郭桓案继续扩大?连地方豪族都要扯进来?”
他想起之前跟朱英聊过,劝他把握分寸,别把事做绝,免得将来成了帝王平衡朝局的弃子,可看今天这阵仗,朱英显然没打算收手。
朱英脚下顿了顿,抬眼看向北方,目光沉了沉。
他轻轻点头:“是要扩大。王大人招了,他贪墨的三百万石粮,有一半藏在江南豪族的私仓里,那些豪族借着跟官府勾结,不仅吞了官粮,还兼并了不少百姓的田地,早就该狠狠打压了。”
“可你忘了上次我说的?”马天低声道,“把持度!陛下让你查案,是借你的手做事,可你把地方豪族逼得太急,将来朝野非议、地方怨气都堆到你身上,案子办完那天,你也就完了。”
朱英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马叔,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最近我又琢磨了些日子,陛下办郭桓案,不光光是为了打击地方豪族。”
“还有什么?”马天心里一动。
他只当朱元璋是要借案子整肃吏治、削弱豪族,却没往更深的地方想。
朱英抬眼再次望向北方:“马叔,明年就要北伐了。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是打仗的根本。前阵子我调了户部的粮册,又看了各地府县上报的粮仓奏报,现在国库的存粮,不够支撑北伐。”
马天一惊,随即恍然大悟。
他拧了拧眉,心里忍不住暗骂朱元璋。
这老东西,真是老谋深算。
先是让朱英去查粮仓,引出“郭桓案”。
既能把六部里的贪官揪出来整肃吏治,又能借着贪官的供词,把藏粮的地方豪族一网打尽;最后抄了豪族的私仓,正好能补上北伐缺的军粮。
这一环扣一环,竟是一举多得!
朱英见马天明白了,继续道:“我扩大案子,既是顺着陛下的心思,也是在帮着筹军粮。那些豪族的私仓里藏的粮,足够支撑大军北伐。”
寒风呼啸,马天望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