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裹紧披风,扭头对朱棣说:“走,跟舅舅去坤宁宫告状去!总不能让你父皇一个人把好处都占了,我这黑锅背得也太瓷实了。”
朱棣挑眉,看着舅舅一脸“受害者”的表情:“舅舅,这回我支持你。”
两人径直来到了坤宁宫。
坤宁宫的宫女见是国舅爷和燕王殿下,连通报都免了,直接引着他们进了暖阁。
马皇后正临着《女诫》,她抬眼看见马天:“马天!听说你今儿个在午门外,把太学生骂得狗血淋头?马天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摆出比窦娥还冤的表情。
“姐姐!这事真不怪我啊!”他摊开双手,“你是不知道,今早姐夫那眼神,跟催命似的,我要不跳出来当那恶人,现在跪在奉天殿外的就是我了。”
“哦?”马皇后放下笔,“这么说,是陛下逼你去吐人家唾沫的?”
“可不就是嘛!”马天立刻顺竿往上爬。
他把朱元璋如何用眼神示意、如何借他当刀使的经过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末了还委屈地撇嘴:“姐姐你是知道的,我这张嘴就没个把门的,可今儿那几百双眼睛瞪着我,我要不骂得狠点,怎么给陛下交差啊?现在倒好,全应天城的读书人都指着我脊梁骨骂呢。”
一旁的朱棣实在忍不住,扶着额头往后退了半步。
舅舅这颠倒黑白的本事,不去说书真是屈才了。
他偷偷瞄向马皇后,只见母亲嘴角似笑非笑,眼神里却没什么怒意。
出乎意料的是,马皇后非但没骂皇帝,反而叹了口气:“弟弟啊,你受委屈了。姐姐知道陛下那性子,办起事来没轻没重的。你别怕,有姐姐在,没人敢动你!”
马天眼珠一转,故意翻了个大白眼:“姐啊,坑我的就是你那位陛下夫君。姐姐你是不知道,他刚才在奉天殿还说呢,要赏我两箱西洋胡椒,让我腌着吃!你听听,抠门都抠到姥姥家了。我看啊,他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赶明儿我给你打把特制的鸡毛掸子,专门治他那暴脾气。”
“去你的!”马皇后被他逗得噗嗤笑出声,“合着你是想看我跟陛下吵架呢?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马天连忙摆手,“主要是陛下这次太过分了,把我往死里坑啊。”“好好好,知道你委屈了。”马皇后笑着摇头,“今晚留下用膳,姐姐亲手给你做烧鹅。”马天抬头,狐疑地看着姐姐:“姐,我怎么感觉你在敷衍我呢?”
“哪能啊!”马皇后替他拢了拢披风,“不过啊,陛下这么做,总有他的道理。你啊,就当帮姐姐个忙,先忍忍。等这事过了,姐姐让他好好补偿你,成不?”
马天看着姐姐眼中闪烁的精光,意识到,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又何尝不是在这棋局里游刃有余?她看似在安慰弟弟,实则早已看穿朱元璋的盘算。
朱棣在旁看着舅舅哭笑不得的表情,悄悄拽了拽马天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得了吧舅舅,你这状告了等于没告,还不如多吃两块烧鹅实在。”
马天无奈地耸耸肩,反正虱子多了不痒,黑锅背都背了,至少能蹭顿姐姐亲手做的烧鹅。
黄昏,马天打着饱嗝跨出殿门,见朱元璋脚步生风地往这边赶。
“饿死咱了,饿死咱了!”朱元璋嘟囔着,远远瞧见马天,眼睛一亮,“你小子还没走?”马天慢条斯理地剔着牙:“姐夫,你来晚了,厨房里连鹅骨头都没剩下。姐姐手艺真是一绝,那皮脆得哟,咬下去滋啦冒油。”
朱元璋嘴角抽搐两下,却又很快堆起笑:“瞧你说的,咱又不是徐达,犯得着跟你抢口吃的?不就是烧鹅吗?你想咋吃就咋吃!”
“姐夫,里头炭火旺,你穿这么厚实,进去怕是要捂出一身汗。”马天忍住笑。
“小子,你是不是又在你姐姐跟前告咱的状?”朱元璋眯起眼,“说!都编排了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