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此事关系重大,咱需再行斟酌。今日朝会至此,退朝。”
官员们面面相觑,不甘却又不敢多言。
吕本被同僚搀扶着,冷冷的看了眼马天。
马天站在原地,看着朱元璋的背影消失在殿后屏风,心中一片冰凉。
他知道,自己这把“刀”用得越顺手,朱元璋便越放心,却也越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马天最后一个走出奉天殿。
殿外等着的朱棣跟了上来,眉头紧锁。
“舅舅。”朱棣压低声音,“吕本这时候跳出来,想干什么?”
马天顿了顿,冷哼一声:
“还能想干什么?他在东宫看到我与太子的争执了呗,给了他决心。太子为吕昶求情,我这“酷吏’硬要杀头,他吕本此刻以辞官相逼,恰是踩着太子的“仁’,立他自己的“义’。你瞧着吧,回头翰林院的奏疏里,少不了要把他写成“义薄云天’的楷模。”
朱棣眼神一沉:“身为太子岳丈,他竞敢借太子之名收买人心?”
“借名?”马天挑眉,转身看向这位外甥,“大臣们只会觉得,吕本敢如此激进,必是得了太子默许。不然你以为,为何他身后跟着的都是江南士绅与翰林清贵?若吕昶活,他是救友功臣;若吕昶死,他便成了“冒死直谏’的士林标杆。”
朱棣语气带着不屑:“父皇洞察秋毫,岂会看不出他这点伎俩?”
“陛下当然看得穿。”马天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无奈,“可陛下在乎的从来不是吕本的私心,而是太子能不能镇住这老东西。吕本背后是吏部与江南士大夫,陛下留着他,是想让太子学着驾驭,不是让他被吕本当枪使。”
朱棣沉默片刻,疑惑问:“既然如此,父皇为何不干脆宣判?”
马天耸耸肩,哼一声:“谁知道呢?这天下估计只有你母后能猜透你父皇几分。”
两人说着已行至午门,踏出宫门的刹那,眼前的景象却让两人同时顿住。
宫门外的御道上,黑压压站了一片人。
数百名国子监生穿着靛青色澜衫,在寒风中站着,义愤填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马天。
马天与朱棣并肩立在御道之上。
寒风呼啸,却盖不住前方数百名国子监生的满腔怒火。
领头的三人,马天认识:齐德,黄子澄和铁铉。
他们都是吕本的学生,之前对马天还颇为尊重。
“马国舅!”齐德往前踏半步,声如洪钟,“吕公执掌户部二十载,清田亩、疏河道,百姓至今念其恩德!你以“通敌’为名罗织罪名,可知寒了多少士子之心?我等已联名上疏,若陛下不赦吕公,我等便长跪午门!”
“酷吏误国!”
“放吕公归田!”
声浪如潮水般涌来,数百道目光落在马天身上。
朱棣下意识将手按在刀柄上,眉头皱起。
这事难办,因为对面是国子监学生,不好动用锦衣卫驱离。
御道两侧的廊庑下,文武百官远远站着,像观戏的看客。
刑部尚书开济与都察院左都御史詹徽交换眼神,嘴角藏着不易察觉的讥讽。
更远处,几个江南籍官员交头接耳,目光在马天与学生之间来回逡巡,等着看国舅笑话。
“吕本好手段,拿学生当枪使。”马天低声冷笑。
“不能动武。”朱棣的声音带着一丝焦虑,“上个月太学生伏阙上书,父皇还赏了国子监米粮。今日若驱离,天下人会说咱们容不得谏言。”
马天沉默着,目光扫过人群。
他看见几个学生冻得嘴唇发紫,却仍挺直脊梁;看见有人袖口磨出了毛边,显然家境贫寒,却愿为“吕公”冒死进言。
这些人是真信吕昶无辜,还是被“仁德”二字洗了脑?
抑或,他们只是吕本棋盘上,最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