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放入河中。”
马皇后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弟弟!你是郎中,懂药理,能不能开副药让他想起从前?或是用针灸?这不仅是我们家的事,是关乎朱家江山的大事!”
“姐姐。”马天斟酌着开口,“失忆分很多种,有因惊吓所致,有因邪祟入脑,也有因外力撞击等等。如果是在现代,治失忆,办法多些,但也不一定能治好。
“我曾帮他调理过,他如今神智清明,只是往事全不记得。”马天深吸一口气,“以后我尽量再试试。”
从前他只当朱英是个被遗弃的病童,想着顺其自然便好;可现在知道这可能是皇长孙,算起来还是自己的从孙甥,那就得尽力了。
“有机会便好。”马皇后点头。
“姐姐,那我们要告诉朱英这一切吗?”马天问。
马皇后沉思许久,摇了摇头:“现在告诉他,不合适,万一不是呢?你看他现在,只当自己是个郎中的徒弟,心里没半分城府。若突然告诉他“你是皇长孙,曾被人从棺材里偷出来’,他能承受住吗?”她想起自己十一岁被父亲托付给郭子兴时,是何等的惶恐不安。
“姐姐说的是。”马天点头,“朱英若真是经历了那场大变,心里必有创伤。强行揭开伤疤,恐生异变。不如这样,我先不用猛药,只带他在宫里走走。东宫、御花园、甚至他小时候住过的寝殿等,若能触景生情,让他自己慢慢想起来,岂不是更好?”
马皇后的眼睛瞬间亮了:“对!雄英小时候最爱去太液池喂金鱼,还在文华殿的梧桐树下埋过风筝!”马天看着姐姐重新焕发神采的脸庞,又看向朱英忙碌的背影,只觉得这当中没那么简单。
若朱英真的想起了一切,那些被掩埋的真相,是否会像打开潘多拉魔盒般,引出更多血雨腥风?朱英洗完碗进来,袖口还滴着水,见马皇后朝他招手,便擦着手上的水珠小跑过来。
“小郎中。”马皇后刻意放柔了声音,“明天跟你马叔来宫里走走,看看太液池的金鱼,好不好?”朱英愣住了,下意识地攥紧衣角,看向马天。
“皇宫”二字对他而言,是比岭南更遥远的传说。
马天见状,上前拍了拍朱英的肩膀:“看我做什么?跟我去啊!你马叔我现在可是皇后的亲弟弟,进皇宫跟逛自家后院似的。你不想去瞧瞧金銮殿什么样?听说柱子都镶着金子呢!”
少年的眼睛瞬间亮了,怯生生地问:“真能去吗?不会被侍卫赶出来吧?”
“谁敢赶你?”马天挑眉,“有你马叔在,还有……还有你这位姑姑罩着,全京城最厉害的人都给你撑腰!”
“姑姑?”朱英眨了眨眼,显然没反应过来。
马皇后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酸得眼眶发热。
她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与少年平齐:“对,我是你马叔的姐姐,以后就是你的亲人。不过啊,我比你马叔大许多,你别叫姑姑,咱们各论各的,你叫我奶奶吧。”
朱英的脸颊腾地红了,明显紧张,半晌才挤出一声:“奶……奶奶。”
这声称呼轻得像羽毛,却让马皇后猛地一颤,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强笑着拍了拍朱英的手背,那皮肤粗糙得不像个皇孙,倒像山野砍柴的少年。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宫了。”马皇后站起身,“明天,我派轿子来接你们,可不许睡懒觉。”朱英使劲点头:“我不睡懒觉!”
几人说着话走门口,马车已经在那等着。
刘秦朝着马天笑道:“小子,我住的离你不远,下次来看我。”
“刘叔,这还用你说?”马天一笑。
马皇后也上了马车,马车牯辘声渐渐远去。
朱英还站在门口望着宫墙的方向,小脸上写满了憧憬:“马叔,皇宫里真有会吐泡泡的金鱼吗?”马天看着他纯真的模样,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