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一片秋色。
“两脚与肩同宽!”
朱棣正在教朱允通站桩。
小朱允通没站一会儿,扑通倒在叶堆里,藕节似的小腿发抖。
“四叔,疼。”奶音裹着泪,他偷瞄着亭中吕氏的身影,像溺水者抓住浮木。
“自己爬起来!”朱棣声音严厉。
朱允通跌跌撞撞爬起来,继续站,没一会儿,又跌倒。
朱棣上期拎起孩子的后领:“你祖父在这个年纪,已经在给财主放牛了,疼?漠北的雪埋人时,连喊疼的工夫都没有。”
孩子被吓得缩成一团,终于摇摇晃晃摆出个歪斜的桩步。
朱棣的影子完全笼罩了颤抖的小人儿:“站稳了,你大哥像你这般大,能举着这柄剑站满时辰。”他眉头紧皱。
因为他发现朱允通太弱了,不只是身体弱,连性子都弱。
不像是个朱家人!
雄英这般大的时候,野的很,会偷偷去演武场骑马。
哪像他这般哭哭啼啼?
“别动!”他声音更冷。
凉亭中。
朱标正在疾书《大明广济医署》相关内容。
吕氏站在一旁,手压住宣纸边缘,目光却落在远处那个摇摇欲坠的小身影上。
“殿下,允通的膝盖在打颤。”吕氏满脸担忧,“他还小啊。”
朱标头也不抬:“就让四弟练练他,你啊,平时就是太宠着他了。”
“常姐姐临终前,抓住我的手,让我照顾好允通。”吕氏轻叹,“允頫没了娘亲,我不宠着他,谁宠?朱标一顿。
自从带着允頫,妻子常穿方便抱孩子的窄袖襦裙,袖口还沾着朱允通早晨打翻的蜂蜜渍。
“这些年难为你了。”他轻叹一声。
吕氏抿了抿红唇,摇头:“臣妾把允通当自己儿子。”
“哎,若是没有你,允通就可怜了。”朱标道。
吕氏从袖中抖出个布偶,填充的决明子沙沙作响:“这孩子夜里惊醒,非要抱着这个才肯睡。”布偶后颈处磨损的针脚,暴露了它被反复修补的痕迹。
“上月他发热说胡话。”吕氏眼中泪花浮动,“哭着喊娘亲,臣妾就穿着常姐姐的旧衣抱了他整夜。”远处传来朱允通的抽泣声,她满脸担忧:“殿下,让允通歇会儿吧。”
朱标抬头看去,朱棣正用剑鞘纠正朱允通塌陷的腰背。
“老四,过来帮孤看看这条例。”朱标揉着太阳穴喊一声。
朱棣应了一声,对朱允通道:“歇会儿,待会继续。”
秋风卷着枯叶掠过,朱允通趁机瘫坐在树叶堆里,像只偷懒的猫儿蜷起发颤的小腿。
朱棣转身,看见吕氏提着裙摆奔来。
朱允通伸出沾着泥渍的手,带着哭腔:“母妃!”
吕氏将孩子抱起,朱允通的脸蛋埋进她的衣襟。
这个动作让朱棣瞳深深皱眉
以前的雄英只会抓着叔叔们的铠甲攀爬。
“通儿,我们去吃茯苓糕好不好?”吕氏伸手拂过孩子通红的膝盖。
朱允通连连点头:“母妃,通儿不要练武。”
当吕氏牵着朱允通消失在回廊转角,朱棣的眉头拧成了死结。
秋阳将母子的影子拉得很长,扭曲的落在东宫的朱漆廊柱上。
远处尚膳监正送来新蒸的茯苓糕,甜腻香气混着药味飘满庭院。
朱棣来到凉亭下,拿起《大明广济医署》,目光扫过。
“这是谁的主意?”他边看边问。
“马天啊。”太子眼放精光,“上月和他一起在疫点,他提出来的,孤觉得甚好。”
燕王剑眉微蹙:“大哥,去年北伐耗银二百七十万两,如今国库哪有多余的钱?”
“所以要想办法嘛。”朱标将茶盏推过去。
朱棣沉思了一会儿道:“若要行此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