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姜义照旧在祠堂讲了早课,而后姜家诸人各行其事。
有人去学堂讲课,有人去练武场督练,还有人摘了灵果,一溜烟往后山钻去。
热闹的宅院转眼冷清下来,只余下金秀儿一人。
她收拾了碗盏,提了把锄头,便往后林走去。
去到那座树屋前,四周依旧静悄悄的。
小姑子闭门不出,仿佛林间丛叶隔绝了尘嚣。
金秀儿没去惊扰,只自顾自找准位置,在靠近边缘的竹篱笆底,撬出一道巴掌宽的缺口。
缺口豁开,一道细水淙淙,带着股清冽逼人的灵气涌了出来。
她并未急着拓宽,只是顺着原先的水渠,不疾不徐地,开始向外拓出一道更窄些的小水沟来。涓流便循着新渠,缓缓向外流淌。
她手中那柄寻常锄头,起落间自有章法,泥土翻飞得并不散乱。
不多时,一道三指宽的沟渠便渐渐成形,不深不浅,绕着姜家屋后的果林蜿蜒一圈,恰恰将整个灵果林都包裹了进去。
而后,她又在靠近树屋的方向,挖出个半丈见方的小池子。
那自篱笆缺口处引来的清泉,便顺着新渠,悄无声息地淌了进去。
池子不大,水蓄得却快,不过片刻,便有薄薄水汽自水面氤氲而起。
四周的灵气,竟渐渐凝结成雾,肉眼可见地缭绕起来。
她索性又在池边修出个缓坡,日后取水更便当。
整座山谷静极,只余锄头入土的闷声,与她略显急促的呼吸。
就连鸡窝里的老母鸡,也不知怎的全噤了声,一只只伸长脖子,怔怔望着这边。
直到金秀儿收了锄,倚树喘气,仍没见丝毫异样。
仿佛不过寻常农家,在后院挖渠引泉。
唯有林间的灵气,随着那泉水流淌成环,随着那池水渐渐蓄满,正以一种沉稳而不可逆转的势头,缓缓沉积,愈见浓厚。
她这才随手摘了个果子,在衣角抹了抹,咬下一口,酸甜满嘴,目光却仍落在那口新成的小池上。到得傍晚,姜义从学堂回来,方走到院外,脚步便是一顿。
这三年来讲经授课,他自个儿也没落下,神明一道虽不显山露水,感知却比往日灵利得多。只觉不过半日功夫,家里家外那股子灵气,眼看不见,鼻息却能真切闻出个涨满的意味,而且还在一丝丝往上冒。
姜义连屋也顾不得回,径直绕到了屋后果林。
才到树屋下,便见一道三指宽的水线,紧挨着墙角,绕着果林潺潺流淌。
林子里灵气蒸腾,似是给每片叶子都蒙了一层看不见的润光。
渠边,一个身影正蹲着。
金秀儿两袖卷起,手里提着木瓢,将锄头上的泥冲洗得干干净净。
那口新挖的水池,清澈见底,池面上氤氲着轻雾。
姜义见她竞拿这灵泉水来刷锄头,眉头不由挑了挑。
这一瓢水放到外头,怕得能叫无数人打破头去抢。
金秀儿听见响动,回头冲公公一笑,忙碌后脸上带着几分轻松:“总算是弄好了。”
她说得轻巧,像是浇了块地,压根没往心里搁什么。
洗过锄头,手腕一抖,把脏水随意泼在树下。
随即又提过一只木桶,麻利地打满泉水,一边提着往屋里走,一边道:
“我这就去做饭。”
姜义见状,神色不免一变。
按他原本所想,也只打算悄悄引条水线出来,滋润屋后几株老树,好教闺女与家中人修行时,能多点灵气可用,也可多些突破契机。
谁料这大儿媳却毫不遮掩,直接大张旗鼓地引了水来,绕林一圈,连个水池子都挖了出来。而且看她这般架势,竟还要拿这后山灵泉,去屋中煮饭烧菜。
此番势头发展,实在是大出他意料。
那头金秀儿一手水桶,一手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