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西海那位三太子,如今怎么样了?你那边可有消息?”
虽知那小白龙应当无恙,可眼下既要成了亲戚,多问一句,总不为过。
自家这小儿如今也是一方神祇,打听些神仙间的消息,想来也不算难。
姜亮的意念带了几分笃定:“这事,在神仙里头,早不算秘闻了。”
“西海龙王上天请罪,告了小儿忤逆,那敖烈已被缉拿归案,判了三百棍,不日遭诛。”
说得轻淡,像是隔岸风闻。
又恐父亲不晓其中关节,便加了一句:
“听城隍爷的意思,这其实是保下来了。
“若玉帝真要诛他,当场就得押去剐龙台。如今判三百棍,每日打一顿,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便是给了西海龙王三百年光景,好让他去寻门路,将功折罪呢。”
姜义心里早有数,闻言只略一点头,又似闲闲地道:
“这位……小侄,也是个有造化的。你若有机会,也可关照他一二。”
话说得随意,他心里也明白,以姜亮这刚立稳脚跟的身份,要去照应那等人物,未免力有未逮。姜亮只是笑着点头,应了。
那道虚影便渐渐淡去,算是作别了。
如此又是月余过去。
这一日,姜家祠堂的早课上,却少了个最惹眼的听众。
一直到日头偏西,那供案上的香火才重新有了动静,姜亮的神魂慢悠悠飘了回来。
姜义上前一步,还未开口。
姜亮那张愈发真切的脸上已堆满笑意,意念里压都压不住的喜色:
“是锋儿携着新婚妻子,来长安见我了。一时高兴,早课便错过了。”
又说按着规矩,小两口拜过了他这个做爹的,下一程,便是要去洛阳拜见母亲,而后再回两界村。姜义闻言,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淡然道:
“你如今能自由走长安洛阳,让他们径直去洛阳就是,何必多绕一程。”
“孩儿一开始也这么说。”姜亮笑里带了些无奈,“可那敖玉有个姑父,正是长安城外的泾河龙王。横竖要去拜会一二,也就顺道到城隍庙里,替我上了炷香。”
姜义听得“泾河龙王”几个字,心头微微一愣。
这茬,他倒真给忘了。
泾河龙王那老倒霉蛋,可不正是西海龙王的妹夫,敖烈、敖玉的亲姑父么。
他慢条斯理地,把那段前尘旧事在脑海里又温了一遍。
这才抬眼望向供案上的虚影,似漫不经心地道:
“小白,可曾提过,她与这位姑父……情分如何?”
姜亮虚影微一怔,像是纳闷老爹为何多问,仍如实答道:
“锋儿倒是提过一嘴,那位泾河龙王与敖玉的姑姑,早些年便闹翻,连带着与西海龙宫也断了来往。这回前去,不过是晚辈顾个礼数,走个过场罢了。”
姜义闻言,眉心微动,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又问:
“那泾河龙王,如今在长安城近旁,算得上个什么身份地位?”
姜亮答得颇淡:“俗话说,八水绕长安。当今长安水府,以渭河为尊,城左近的行云布雨,也多归渭河龙王管。各处庙里,主要供的也是他。泾河龙王不过旁供,香火零星,说起来,倒与孩儿如今在城隍庙里的位置,大差不差。”
姜义闻言,那张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顿时来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精神。
旁人或许不知,他心中可是有数。
如今的长安,只是一座寻常大城;如今的泾河,也只是长安周围的一条寻常河流。
可几百年后,长安会成为整个南赡部洲的焦点中心。
泾河龙王,也会一跃成为手握长安风雨的八河都总管,享用着仅次于四海龙王的香火供奉。这可是一桩不可多得的……捡漏机会。
最要紧的是,那位如今还安安稳稳坐在水府里的泾河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