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了满桌铜光。
“剩了些边角料,扔了可惜。”
他掸了掸手上的铜屑,说得轻描淡写:“随手打了几个,一人一样,就当个护身符使。”
话说得随意,手上却不含糊。
分发下来一人一样,既无重复,也不见遗漏,显然是早就盘算好的。
轮到姜义时,递过来的是一枚扳指。
通体铜质,打磨得圆润光滑,颜色沉稳,瞧着平平无奇,握在掌心却沉甸甸的,压手得紧。姜义接过来,只低头一掂量,便顺手往大拇指上一套。
正正合扣,一分不松,一分不紧,像是专门为他量了尺寸一般。
看着那扳指在指节上泛着光,唇角微翘,便将手伸出来,在众人眼前晃了晃,一脸得意神色。一家子各有所得,自也欢喜得紧。
姜亮在家头歇了三日,吃得香,睡得沉,连眉角那点积久的疲色都退了大半。
到了第四日,还未见天光,他便悄然起身,三两下扎好包裹,轻手轻脚推门而出。
人一走,宅中便又归于往日的清寂。
鸡鸣狗吠间,柴火照旧,日头也照旧地升起落下,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推着走。
姜义隔三岔五,总要带着姜曦往屋后走一遭。
那林子里搭的小树屋,如今倒成了修习的正经去处。
地处水木交汇,灵气之盛,浓得几乎能拧出水来,修行中人一靠近,便觉心头舒畅,鼻息清明。那是块好地儿,姜义心里清楚。
若能在那儿将姜曦那株观想而出的魂象宝树养得根深叶茂,日后怕是能开出不凡的路数来。只是这灵气虽好,却也太“冲”了些。
姜曦虽说根骨出众,可到底年岁尚浅,神魂未稳。
纵有益气丹吊着气脉,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觉魂象震荡,气机倒卷。
那一刻神魂一撤,往往连人也跟着软了,一身轻飘飘的,仿佛要被那股逆冲之气抛出屋外。姜义到底还是不放心。
每回都随着一块儿入林,静静守在屋外。
也不催,也不扰。
就像当年蹲在幻阴草地旁头,看着姜亮苦熬魂关时那般沉得住气,稳得出奇。
倒是姜锋那小子,兴头十足。
每见他姑姑从屋后晃悠悠出来,脸上一丝血色也没,小腿还发虚,脚下都飘着风。
他便屁颠屁颠地凑上前,一手扶,一手拍胸,语声铿锵得恨不得把树叶震落三片:
“姑姑莫急!等我丹法练成,定叫你不吃这苦!到时给你炼的灵药,保准顶你这益气丹百倍还拐弯!”这几句半大不小的豪言,说得气吞山河,掷地作响。
姜曦听着听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手里那枚刚摘下、还热着气的熟果子,也不知怎地,就被顺手塞进了他怀里。
还撇嘴低声道:“你也就嘴上利索。”
姜锋倒乐得不行,抱着果子一边啃,一边嘿嘿笑,笑得门牙都亮了半截。
姜义倒还是老样子。
地里活计一收拾完,便拎起那根老棍,照旧在院中空地上拉开架势,沉腰沉肩,一式接一式地走将起来。
只是自打神魂观想出了“意象”,这手上的棍子便仿佛跟着活了,味道大是不一样了。
如今这棍子一握住,人便似成了天地间的一杆轴心。
肩为枢、腰作舵,动一寸,风声便紧一分,棍影劈空,带着一股子势压压的生气。
或如江河奔涌,滚滚而来,力大势沉,叫人避无可避;
或似溪水绕石,不紧不慢,转中藏锋,柔里带刚,暗里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一呼一吸之间,竞有了几分阴阳互济的意味。
呼为阳,棍势便开张如裂帛,直似破空;
吸为阴,棍意却又敛如明月入云,收得干净利落,不露半点棱角。
动里生静,静中藏力,虚实互化,仿佛整个人都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