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四方无声,这阵哭声虽然轻微,在嘉靖神识中却显得极为突兀。
看了眼被折腾大半夜,渐渐睡去的宜贵嫔,嘉靖将注意力转到四周扩散的神识。
清楚看到走廊外隔壁房间里,正有一女子被人用麻绳绑在床头,眼角还有淡淡淤青,不久前应被人殴打过。
女子低眉顺目,跪坐在地上,眸中泪光闪动,神情无比悲戚。
床上躺着一个壮硕男子,面容凶戾,脸上从上到下横亘一条刀疤,两颊横肉颤动。
“哭什么哭,爷是送你去过好日子。”女子哭声将这恶汉惊醒,他横眉倒竖,目光狠厉瞪了女人一眼:“要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我们会费这么大劲,把你从东山路带到京都去吗?
与其跟着一个小商贾当妾室,不如去京都醉仙居做个画舫娘子,说不得有哪位达官显贵看上了,将你收入房中,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岂不快活。”
这恶汉子说着起身,狠狠在女人脸上摸了一把,咂了咂嘴,强压下心中欲念。
感受到在脸上摩挲的粗糙大手,女子吓得缩了缩身体,脸上梨花带雨,哭声变得更大。
“大爷您就放了我吧!实在不行我给您当妾室也行,我还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子,要不是父母早亡,奴家不会嫁给商人做妾。
我还未与那商人同房,您看在我样貌尚可的份上,收了我给您做妾室,只要您不把奴家卖到青楼做妓女。”
“啧啧!”男人站在女子身边,咂了咂嘴,心中有几分意动。
这女人的确是个尤物,只可惜还是银钱更诱人,要是将她卖到醉仙居最少能赚一千两银子。
“你要不是个雏,本大爷也不会把你卖到京都。
你要知道醉仙居可是整个京都最有名的青楼,整日流连其中的不是朝中大官,就是王公贵族,说不定皇帝老子还去过呢。
你要是去了醉仙居,被什么王爷、太子、皇子,甚至是皇帝老子看中,那就是今非昔比,枝头一跃变凤凰。”
男人挤出一副自以为和善的笑脸:“你还得感谢你爹娘生了个好相貌,有多少女人一辈子过得穷困潦倒,想去青楼妓馆赚快钱,还没门路呢。”
一听这话,女人哭的更大声。
面目狰狞的恶汉子瞬间就恼了:“哭个什么劲儿,又不是要杀了你。
多少人想去京都醉仙楼当小娘子,你现在哭的凄凄惨惨,等去了以后就会感谢本大爷,怎么没早点儿送你过去。”
嘉靖神识中将房内事情看得一清二楚,没想到世风日下,表面看着安居乐业,治安尚可的漕县城,会发生这种买卖人口的恶行。
尤其是这不知死活的汉子,居然敢诽谤自己,难不成他这位皇帝在庆国百姓心中,是个流连烟花场所的昏君吗?
嘉靖脸色阴沉下来,敢对万寿帝君大不敬,简直是欺天了。
待他身子微动,正准备出手将其轰杀成渣之际,门外又传来一声暴喝。
“大半夜不睡觉哭个篮子,现在又不是清明,谁家把灵堂摆在了客栈哭丧。”
伴随这声暴喝,绑着那名女子的房门被人一脚踢碎,一个虎背熊腰,眼若铜铃的糙汉子闯了进来。
“你是哪里来的野人?”恶汉吓了一跳,顺手抄起一根哨棒对着门口,目露凶光眼神警惕。
“洒家以为哪里来的蟊贼,原来是个欺负良家的腌臜货。”糙汉子突然闯入,看到眼前场景,行走江湖几十年的他,马上就明白里面在做什么勾当。
“乃公还以为你是个什么好汉,原来不过是个贩卖妇女的人牙子,洒家生平最瞧不上的便是你们这等狗种。
记住洒家名号,好让你在九泉下做个明白鬼,洒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东山路总督何相公麾下,泺州城守军提辖鲁深是也,今日便打杀了你这逼良为娼的狗贼。”
这位名为鲁深的泺州城提辖,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