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月书赤绳（三）
“最、最贵的？"尚月下意识重复,同时瞟向躺在茶几上的收费表。她拿起纸页，指着最后几行单独标红的字：“有几种…刺激运动神经的中、低频电疗，消解体内软性组织炎症的超短波疗法，还有修复骨骼损伤的磁疗…每次基本要四位数起步。”
这相当于佩维特州平均月薪的四分之一，不可谓不昂贵。她报价时完全不敢抬头正视乘风的脸。
虎族和绝大多数种族一样，没有人类的眼睑内侧提肌,也就是眉毛下靠近眼角牵动眼皮及周围的两块肌肉，这让他们天然少了许多面部表情。不过有厚厚的毛发遮挡，即便有什么微小的表情也看不出来。尚月此刻就看不出他的表情，生怕引起什么误会，急着补充：“收费高是因为需要用到专业的理疗仪器，都是从地球运送来的，维护成本比较高……而且、而且没有比较严重的身体损伤的话, 健康的兽人也不推荐这些项目的。”“不推荐？”
乘风摆在一侧的虎尾前端慢悠悠地、有节奏地敲击着沙发坐垫，啪、啪、啪……一下比一下间隔更长，力道更重。
尚月怀疑，这条尾巴下一次会抽在自己身上。她攥紧收费表,仿佛是个等待行刑的罪犯。“那你推荐什么。"乘风的语调毫无起伏。推荐你赶紧走。
给尚月吃十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将这话说出口。她支支吾吾道：“没有针对性需求的话，可以尝试些排解压力、舒缓疲劳的基础项目。”
最好没有需求。
“嗯。"乘风不置可否。
“嗯”是什么意思？顾客是上帝没错，她不是啊，没有全知全能，不会读心术。
尚月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话，觉得应该多说几句，又有点底气不足，一时间僵立原地，十分局促。
乘风蓦地发问：“金绯是这么教你的？”
“……啊?“她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瞬间冷汗都下来了。他听见了。
完了。
为了顾客体验感，包厢全部特地做过隔音，他是怎么听见的?难道虎族能力这么得天独厚？
“对不起！我没有打算那么做的意思，真的对不起！"尚月语无伦次地道歉。对不住了金绯，我还不想死，这次只好出卖你了。乘风的虎尾不再敲击，只有尾巴尖时不时小幅度来回摇晃。胆子真小。
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不着偷听。冲金绯那得逞后的窃喜，和小老板出来时的心虚模样，就能猜个七七八八。
看她在发抖，他说：“我不吃人。”
不吃人？是留个全尸的意思吗？
之前想象过的种种死法纷纷在她眼前闪过，重重筛选，最后剩下几种可能让尸体比较完整的，好像还是会很疼。
不要啊，她怕死，但更怕疼！
眼见她抖得越来越厉害，乘风又道：“茶。”“…什么？"走神的尚月没听清。
“丁！”
乘风曲起爪尖，轻敲了下空空的壶身。
“哦、哦！好的好的！"尚月被叫回了魂，抄起托盘直奔吧台。她低头清洗茶杯，仔细擦干。
却听他的声音冷不丁再次响起：……换个杯子。”换杯子？这杯子不好吗？这可是她从老家带来的薄胎白瓷，收藏级别的大师之作，名贵得很，一般人她还舍不得拿出来呢。尚月不解，头偏过一点，眼角瞄向他。
她以为隐蔽的小动作在乘风的动态视力下展露无遗。“大号的，有吗？"他也没懂，只是想换个杯子，她怎么这种反应：“没有就算了。”
大号杯子？尚月盯着捧在掌心的禅云杯几秒，如醍醐灌顶，打开柜门翻找：“有，有的！”
翻来翻去，终于取出个差不多和脑袋一般大、空着也颇有分量的扎啤杯，这才觉得合适了，冲水洗净。
她不喝酒，这杯子心血来潮时买回来后没用过，都落灰了。光顾着摆出好东西以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