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我。”
船上的每个人都听见了这道声音。
包括简玉。
她仍然冷静,至少比船员们冷静。
“加快动作!回收笼子!快!"她大喊。
简玉清楚他们面对的是什么,他们在和长生的主宰做赌,而笼中正装着她在这场赌局里拥有的唯一一枚筹码。
船员们大梦方醒,呼喝着收回笼子。
要不是谨记着自己“不会说话”的设定,闵霞真想嚎一嗓子:你们没吃饭吗!快救命啊!别让这人鱼抓到她!不然做鬼也不放过你们!这一瞬间,她对拿她当狗训的简玉都暂时放下了成见,至少人家还想着要保她的命。
而简玉正在祈祷。
作为一个典型的内地华人高知家庭出身的科研工作者,她从不信仰任何宗教。
但此时此刻,她真挚地、虔诚地默念每一位学术领域内已故先驱和在世大拿们的姓名,祈求一点点幸运。
科研也是需要运气的。
她只差这点运气。
让她钓到这条大鱼吧。
要是能窥见她的心声,闵霞那点微妙的感激绝对会转化为仇恨。两个同样有所求的人之间,简玉笑了。
徘徊的人鱼很快有了下一步动作,他弓着脊背,盘起长尾,猛地绷直拍击海面,利用这刹那爆发的反作用力推动身体,跃出海面数米,将自己像枚导弹般精准地射向笼子。
他在半空中还能游刃有余调整尾部姿态,缠在笼子外,上身则直接探进了笼中,展现出与庞大体型不相称的灵活。
自身的重量和冲力叠加,压得笼子猛地一坠,剧烈摇晃中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悲鸣,随时都有可能崩断。
十几名船员合力,才止住了绞盘倒转的趋势,勉强没让笼子直接摔回海里。这还仅仅是因为人鱼没做出任何对抗举动,他只关注笼子,看也没看满头大汗的船员们。
“阿!!!!”
不用担心灌一肚子海水,被晃得头晕目眩闵霞终于忍不住放声尖叫。装哑巴,尤其是在这种高度紧张的状况下装哑巴太难了,她的情绪已经积压到极限,再不发泄一下就要憋疯了。
不能说话,喊两声总行吧!
人鱼明显被叫声惊到了,身体一僵,打量着她的表情,挂在笼边不再接近。“珍珠……“他又在说这个词,语气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低落,似乎是哀怨?他有什么好哀怨的!
她才是该哀怨的那个!
什么珍珠,一直念叨这个什么意思,她又没偷他的东西!滚啊!
她叫得嗓子有点干了,闭着嘴,警惕地盯着他。两人……一人一鱼的交互被简玉看在眼里,后者心头的大石跟着吊回甲板的笼子同时轰然落地。
她是幸运的,如果人死后意识不灭,那么先辈们的英灵无疑站在了她这边。船上照明设施重新启动,射灯打在人鱼身上,石膏似的皮肤水汽未退,反射着泠泠钻光。
人鱼眯起眼,脱离大海的主场没有让他有丝毫局促,倒是普普通通的灯光引起了些许不适。这是白化的症状,缺少黑色素的个体必然畏光。简玉此刻得意与惋惜的情绪两相对撞,矛盾得快要难以自持。得意于如此伟大的存在还是输给了自己,惋惜哪怕是最接近神的生灵仍摆脱不了肉体凡胎天然的缺憾。
船员们完全忘记了对简玉的质疑与不屑,围成个圈,啧啧称奇。人鱼对这些视线不以为意,他在乎的只有一样。他踌躇地盘踞在笼旁,低低呼唤:“珍珠一一”他的会发亮的小珍珠,现在正因疲惫和寒冷虚弱地瑟瑟发抖。她需要休息,一个可供安睡的摇篮和他的怀抱取暖。可她不让他靠近。
她讨厌他。
他追踪着香气跟来,潜在海里看。她还没学会控制身体,尝了尝海水又吐掉了,发出乱七八糟的光,笨笨的,但很可爱。他觉得没关系,有他在,她不需要捕猎和迎敌。
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