衅意味的搂抱,已经是不忿之下突破的极限。
偏偏她又有个明确的认知——在073面前,她不能是胆怯的“好女孩”或“坏女孩”。她必须是一名向导,能够护持监护对象的独立向导。
两种身份,像是两个灵魂、两个人格,争夺着身体的主导权。她的意志还不够强大,无奈在两种状态中摇摆不定。
“抱歉,我……”这些话,这么多想法,通通难以诉诸于口。用力闭了闭眼,发颤的指尖不自觉探向腰侧。
甫一碰到瓷铃边缘,瞬间被布满疤痕的手摁在对方大腿上,073拇指抵住掌根,阻止她握拳。
这个动作隐含的控制意味太过强烈,她顿了顿,愕然抬头。
073拇指上滑,推直她蜷起的关节,掌心展开,一道道凌乱压伤红得泛紫,形状类似不规则的圆。
他弯腰,捧起手凑到唇边。
微凉的风拂过敏感的皮肤,缓解了些不适,应知晓滞后地理解了他在休止囚笼里时对自己的手表现出的执着。
误以为提到受伤只是例行关心,毕竟他说话通常不带语气,原来他在尚未清醒的时候就发现了吗?这么小的伤,破了点皮而已,甚至她自己也才刚刚察觉。
073在光照下检查了几遍,认定伤情轻微,蹭蹭完好的手背,托着她的手放回桌面,坐正了身子。
桌椅的空间对他来说太小了,脊背挺得虽直,腿脚伸展不开,勉强窝进去,把课桌顶得歪斜,仍努力在两人间留出一拳宽的距离,义体的电子元件运转声跟着渐渐静止。
“你不想,我会服从。”073直视前方,说了一句,重归沉默。
凑热闹的学员们蜂拥着回来,应知许落在最后,站在讲台俯瞰分开的两人,屈指叩了叩黑板:“请刚才的同学到老师这里来,对大家分享下经验吧。”
应知晓酝酿的腹稿当即被打散,犹豫片刻,还是走上讲台。
她注意到学员们的眼神,不像刚上课时那么不耐、夹杂着隐隐的嘲讽,现在更多的是中立的好奇和惊讶。
本该为此高兴的,但隔着半个教室看073时,也明晰看到学员们对他变本加厉的警惕和排斥态度,每个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表情无一不在提醒她,应知许始终是游刃有余的赢家。
一次小小的反叛,远不足以推翻他长久的统治。
应知许对两人现在的距离很满意,大发慈悲地开口:“同学们,这堂课剩余的时间就留给你们自由讨论,我只负责解答学术上的疑问。下堂课前交一份简短报告,加入平时成绩。当然,鉴于这次的演示很有教学意义,就不计较迟到的事了。”
“你是怎么驱散恸哭的?”
“监护改造哨兵有特殊注意事项吗?”
“为什么不选普通哨兵啊,你等级很高?”
“接触恸哭是什么感觉?”
“你一般用哪种方式进行疏导?”
……
同学们关注的重点五花八门,应知晓精神不济,又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时间被铺天盖地的问题砸得头晕,磕磕绊绊挑着能说上几句的回答,实在答不上的,就道歉跳过。
应知许噙着笑站在她身侧,偶尔指点,像个单纯为学生骄傲的良师。
期间她悄悄瞄了073几次,他的视线一直追随她移动,过浅的瞳色有种半透明的无机质感,逼得她迅速错开眼神。初见时不敢直视,是因为惧怕其中的攻击性,现在则是怕被照见内心的不堪。
真的被说中了,他险些迷失,遭当众羞辱,全是因她而起。她后悔自己太冲动,只想着泄愤,保住了学分,却让他独自承担恶果。
有几个热情的学员表达了和她保持私下联络的意愿,潜在的新朋友也没能冲淡她的低落情绪。
073和在场所有哨兵一样,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向导身上,不同的是他没佩戴任何防护装备,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