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掉,“我听你们左邻右舍说,你常按着郝芳的头,往门框上撞,是这门不?”赵老四吓得往后蹦了半步,磕巴道:“几位表哥,你们到底想怎样。”郝芳看他瑟缩的样子,慢慢站了起来,眼底仿佛有火苗在燃烧。她头一回发现,原来在她面前仿佛无所不能的赵老四,在比他更强大的人面前,也只是个弱鸡崽子,别人光说句话他都要抖三抖。蓝布褂子没搭理赵老四,而是看向郝芳:“妹子,跟他说句痛快的,想不想走?″
列宁装一号也道:“你要是在这受气,就跟俺们去西北,西北的林场缺人,在那儿,女人挣的工分不比男人少,不比在家挨揍强。”郝芳眼里慢慢了光亮:“我,我想离婚,可以吗?”“离婚?“赵老四急了,撸起袖子就要扑过来。半道上就被列宁装二号伸手给拦住了,那胳膊看着不粗,却像根铁柱子,赵老四挣了两下没挣开,反而被带得踉跄了几步。“别动粗。”列宁装二号将手搭在赵老四的手腕上,指尖轻轻往肉里一按,“俺跟着俺……老乡学过几招,你这手若不想要了,随便挣扎。”赵老四哎哟几声:“松手!疼疼疼!”
蓝布褂子嗤笑一声:“松开他。”
列宁装二号松开手,蓝布褂子接着道:“离婚的事,赵老四你好好想想,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知道什么叫尊重妇女意愿吧?想通了,你们明儿个就去离婚,要是想不通,俺们就天天来你家串门,陪你吃饭,陪你上工,咋样?”列宁装一号:“行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走吧。”他笑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总得给点时间让咱们的表妹夫好好思考,掂量掂量,对不?”
三个大汉迈出门槛的时候,列宁装二号还顺手拎起了院墙上挂着的镰刀,看了看又挂回去:“这刀不快了,该磨磨。”那吓人的语气,让赵老四后脖颈子直冒冷汗。直到脚步声消失,赵老四才瘫坐在地上。
他惊疑不定地盯着郝芳:“你那三个表哥,到底什么来头?”郝芳忙着给赵树根擦鼻血,上药,头一回硬气地道:"要你管。”“嘿,你个贱皮子。“赵老四扬起手。
郝芳脖子一梗,挺起胸脯道:“打啊,你敢打我,我就去找我三个表哥,让他们来评评理。”
赵老四脑海里闪过三个人高马大的身影,怵了怵,默默地收回手。蓝布褂子三人在院外站了一会,直到听不见动静才离开。三人一直走,走到离水北公社大约一公里外的一棵大榕树下。贺承泽靠在树干上,从烟盒里掏出一支香烟,放在鼻前嗅了嗅。“团长!“列宁装二号高高兴兴地跑了过来,大声喊道。“傻小子,咋老改不了口,叫副旅长。"蓝布褂子给了列宁装二号后脑勺一巴掌。
贺承泽勾起嘴角:“是副旅长,但一样是你们的团长。”他抬抬下巴:“事情办得咋样了?”
老雷拿过贺承泽手里的烟,叼在嘴上,用火柴点了火,从鼻子里喷出两道烟雾:“能咋样,怂蛋一个,吓唬吓唬他就差点尿裤子了。”“估计明天一早,他们夫妻俩就会去离婚了。“列宁装一号摸了摸头,疑惑道,“副旅长,这样真的成吗,那个叫郝芳的离婚了,以后估计很难再嫁出去了吧,又带着个孩子,这母子俩的生活指定难过了。”“傻啊你。“蓝布褂子骂道,“你没看见?今天我们要是晚来一步,那母子俩都快被赵老四给打死了,这种烂人,不离婚,就是给他当一辈子的沙包。”列宁装一号嘿嘿笑道:"说的也是哦。”
“行了,都少说两句。"贺承泽道,“对了,你们没给人发现吧?”“发现不了,我们三警惕得很,来回都避着人。“蓝布褂子道,“再说了,那赵老四就算想找我们麻烦,也得找得到人再说啊。”“别说他了,连郝芳都不知道我们三什么来头。“列宁装二号道,“就算他运气好,打听到我们三是部队的,来认人,我们往人群里一钻,一个晒得比一个黑,包他认不出来。”
“你们办事我放心。"贺承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