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然打断,“既居上骑都尉之位,自当建功立业。我岂告能因微末小伤便推诿重任?”
她讲此话时,语气淡然,但眉宇间凝着不容转圜的决绝。桓斩月适时起身,向谢清宴拱手一礼:“廷玉虽在休养,然其磨下统领北府军。若得助阵,必如虎添翼。不若令其担任护军使,而不是前锋一职。”护军使,专职监察和护卫,既有指挥中枢之权,又有负责斩杀逃兵退兵之责,且专门是在军队身后处理,具有统筹之责,不论是责任,亦或是权力相当大。桓斩月能当面给谢廷玉此职位,看来是极度看重她非常。护军使之职,非寻常将领可当。其人须居军阵之后,既能调度全局,又能执军法如雷霆,斩杀退缩之兵,肃清动摇之心。权责并重,堪称军中利刃与中枢。桓斩月当着诸将的面,将这样的位置交到谢廷玉手中,此举看看出对于谢玉不仅是信任,更是厚望。
此言既出,满座神色顿显微妙。
谢清宴罕见地仰首朗笑,连击三掌,“善!善!善!”众人又针对出征部署及粮草器械调度详加商议。正畅论间,姬昭负手步入室内,众人即刻起身,齐声肃立。
“陛下。”
谢清宴将方才所议诸事一一禀报。姬昭面色稍缓,然思及彭城太守竟敢借山高皇帝远恣意妄为,怒从中起,厉声斥道,“朕为大周殚精竭虑,竞有此等蠹虫盘踞地方,牟取暴利!大司徒,仅镇压乱民远远不足平愤。”谢廷玉适时进言:“陛下,臣以为王凝既已伏诛,对一死者再加斥责已无意义。眼下首要之务是即刻整兵出征,待旗开得胜,平定叛乱之后,再商议如何善后安抚,平息民愤,此事还须从长计议。”姬昭一摆手,“后续事宜全权交由凤阁议处。若有建言,具策呈上即可。”随即扬声道:“桓斩月。”
“臣在。”
“出征日程,粮草调配等相关事宜皆由你统筹。五日之内,朕要见到详实奏文。”
“遵旨。”
议既定,众人躬身告退。
茫茫夜色中,谢廷玉轻车熟路地翻上檐角,望见远处仍亮着灯火的窗棂,足尖轻点,悄无声息地掠向那处。
奇怪地是,那扇窗扉并未关得紧实,而是留有一道缝隙。谢廷玉手掌轻按窗格,微一用力便翻身而入,步履如羽般踏进内室。绕过一展百鸟朝凤琉璃屏风,只见那人正垂首细览书卷,指尖轻柔摩挲着页角。“在看什么?”
温热的呼吸拂过他右颊。姬怜蓦然转头,谢廷玉早已悄坐身旁,目光落在他手中书册上。
两人的膝盖相抵。
姬怜将书置于案上,取过一早备好的暖手炉放入她掌心,自己的手则覆在她的手外侧,“闲书罢了,看看打发时间。”谢廷玉凝视姬怜片刻,忽而轻笑,直言道:“如此晚还不睡,怕不是在等我进来。”
“是啊。”
姬怜答得干脆,反手握住她的指尖,“我看某个小贼在知晓我住在哪间房后,必然是会不远万里,跋山涉水地翻墙进来。与其让她在外头受冻,不如放她进来。”
“贼?我居然是贼吗?”
“是啊,你是芳心纵火贼。把我的一颗心都给偷走了。”谢廷玉讶然,“何时学来这般话语?从前那个说几句便脸红躲闪的怜怜去哪了?”
“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这是和你学的。”姬怜待谢廷玉的手暖和了,主动靠过去抱着她,“谢廷玉,你是不是又要出征了?”
听得一声肯定的回应,他环住她的手臂微微收紧,“那你这一次要照顾好自己。”
谢廷玉嗅着他身上清淡的青莲香,“你上次替我求的平安符被血染湿不能再用了,要不你再替我求一枚新的。”
“其实……“姬怜耳尖微红,鼓起勇气道,“不如我将新绣的几套里衣一并这你,把平安符缝在衣内,也好护得更周全些。”“好。”
夜烛渐暗,帷幔轻垂,两道身影并肩卧于榻上。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