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舌燥之下,姬怜拿起酒盏,掩袖喝酒间见谢廷玉转头看向御座,便随之看去。
一阵清脆铜铃声响,只见那人脚腕系着串银铃,随步履起伏叮当作响。身着绝非中原制式的衣袍,金线绣着苍狼图腾,分明是鲜卑服饰。待宫灯明光映照面容,顿时照出他深邃的眉骨与高挺的鼻梁,确是典型的鲜卑相貌。
那郎君向姬昭与谢鹤澜行礼后,含羞对姬昭低语几句,惹得她开怀大笑。一招手,他便如蛇般偎依过去,捧着炙鹿肉侍奉。待她尝过几口,双手便缠上她腰际,二人调笑不止。
全程,谢鹤澜一言不发,未分去一个眼神,只淡漠地看着全场觥筹交错的众人。
“阿……怎么后宫会混入鲜卑人?"谢廷玉不解,“自那事后,我以为所有鲜卑人都已被处置。”
“啥?”
崔元瑛和袁望舒一并看去,后者低声道,“你未去秋猎不知。这鲜卑人原是本该被处死的宫奴,秋猎时不知怎的被陛下看上,当夜便入了御帐,看来圣宠正浓。”
“当真?“谢廷玉愈发困惑,“往日我去蓬莱殿从未见过鲜卑宫侍,怎突然多了个?”
“这我哪知晓?你与贵君是亲姐弟,待会若得空便问问。”崔元瑛酒意上头,以为她在为谢鹤澜不平,拍案震得酒液飞溅,“让这等狐媚子越过主子爬龙床,实在可恨!”
说话间,那鲜卑郎君正举盏亲喂姬昭饮酒,二人面容隐在灯影里调笑不止。谢廷玉面无表情地将头扭回来,正好与姬怜对上眼。她张了张唇。
姬怜读懂了那句无声的诘问,“怜怜,怎么天子会看上这种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