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落地,他急急坐到谢廷玉身边,呼吸灼热地拂过她唇畔,“若是你们谢氏人知晓我们之间的事,不允许你同我往来,你要如何?“我……我……我不想让你与族人不睦闹得难看,可是……姬怜语无伦次,终是说不下去。在咫尺之距间,谢廷玉的眸光却依旧沉静如水。
他垂眸轻声道:“我不愿成为你仕途上的阻碍。若可以,我愿作你的解语花,你的知心人。”
似又想起什么,他轻声补充,“你此番昏迷许久,我经人提点后查到解梦魂引需以琴曲相助。特地向王郎求来完整曲谱,日日在你榻前演奏。不知你在梦中可曾听见?也不知是否真起了效用。”
谢廷玉恍然大悟,“原来我在梦中所听到的那琴曲当真是你所奏?"说到此处,她上下打量姬怜一眼,若有所思道,“怪不得我梦里那人穿着一席菖蒲紫外袍,原来是怜怜你。”
姬怜摩挲着指尖,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那这一回,我算不算帮了你的忙,做了你一回解语花?”
那般藏着希冀,眼波流转间尽是忐忑与期待,连微微发颤的唇瓣都透着同样的渴望。
谢廷玉眸光微动,定定看着姬怜,他此时此刻的神情,倒是与婚宴那一日问会不会娶他如出一辙。
说到娶……
她突然想起了那句众人皆知的旧语,娶得帝卿郎,断却封侯路。她对封侯并无所求,可她要履行与王琢璋的旧约,更要再赴沙场,重披战甲。纵然不娶,她也模模糊糊感知到,自己早已无法彻底割舍对姬怜的情意。目光掠过他轻颤的睫羽,她忽然发觉,自己再难如从前对待其他小郎君那般,潇洒转身,拂袖而去。
她沉思良久,世上何来如此绝对之理?她谢廷玉,难道就不能做个鱼与熊掌兼得的人?
姬怜抬眸,凝望着她,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光,半响,她缓缓吐出一句他期盼已久的话,“怜怜,你要不要做我一辈子的解语花?”那一刻,一阵莫大的喜悦从心底骤然绽开,眼底瞬间漫上了细碎的光。那感觉,就像一汪深藏在山林里头,从未被触碰过的清泉,忽然被投入一枚石子,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扰乱心弦。他颤着唇怔怔望她,喉间涌起酸甜交织的涩意,轻声唤道,“谢廷玉。”“怜怜,我在。”
“谢廷玉。"他又唤了一声,仿佛要通过这个名字确认此刻的真实。“我在。”
姬怜张开双臂小心环住她的腰,刻意避让开伤处,将三声"我愿意的"说得又轻又软,如同三片羽毛落在心尖,声音里带着微颤的欢喜。“谢廷玉,你不可以反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