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既为尽绵薄之力,亦是代袁氏向陛下表忠。区区劳顿,不足挂齿。”
此言一出,倒是令姬怜与谢鹤澜两人一道对其多了几分敬重。姬怜敛去眸中晦暗神色,起身正冠整袖,向袁缚雪郑重行了个平礼,“袁郎高义,此行辛苦,还望珍重。”
待袁缚雪离去,姬怜也起身告辞回到婆娑阁。姬怜握着手,在婆娑阁正殿内来回踱步,从东窗到西墙,步履焦灼。指尖在案几上无节奏地拍打,他思忖:“我到底还能为她做什么呢?总不能让袁郎给比下去。”
建康城内,百姓们皆知大军出征在即,整座城池都笼着一股蓄势待发的肃杀之气。街头巷尾,贩妇走卒无不在议论此事。在城门口徘徊,时不时还能听见城郊演武场传来阵阵喊杀声,兵戈相击之音。谢廷玉近日很忙,非常忙。
每日卯时,天光未晓,谢廷玉便已整顿好谢园府兵,踏着晨曦往司戎府去。直至戌时灯火阑珊,她才与王兰之并肩而归。暮色中,她侧首望去王兰之的侧影,偶尔恍惚间竟觉得好似回到十二年前。当年,她与王琢璋亦是这般,晨钟暮鼓,形影相随。屏风处,韦风华双手垂立候在那儿。
于昏黄烛火中,谢廷玉走来,下颔处还往下滴水,鬓边湿发贴着瘦削的面颊,在烛光下泛着泠泠水光。“何事?“她抬手抹去颈间水痕。“大公子盼少主人明日入宫一叙。出征在即,他想亲自与您话别。”谢廷玉这才惊觉已经约莫有十余日未曾进宫了,不知姬怜这段时日过得如何。
“明日下午我便入宫,你且回话去吧。”
翌日未时一刻,谢氏的宝马香车停在宫门口。谢廷玉踩着马凳稳步下来,由金吾卫验过鱼符,便沿着熟悉的宫道向蓬莱殿行去。谢鹤澜亲自迎着谢廷玉入殿,与她说了好一会话,无非就是话里话外皆让其多多注意身体,按时吃饭之类。
“要出征的人是我,但兄长你看起来倒是比我紧张多了。“谢廷玉嬉笑着,拿起案几上的栗子糕,一把塞进嘴里。
谢鹤澜示意宫侍再去小厨房多拿几盒糕点,怪嗔一句:“兄妹一体,我担心你,还有错了?”
“不过,"谢鹤澜装作无意地道出一句,“你此次出征前,可是有什么打算?比如说与人告别之类?”
这番话倒是勾起了谢廷玉的回忆。
那年首度出征,三军列阵出建康城门,百姓夹道相送,鼓乐喧天,很是热闹激昂。
她环顾四周后,策马至王琢璋身侧,挑眉笑问,“我怎么没见着你家夫郎?这是吵架了,所以才不来送你一程?”王琢璋微叹一口气,“昨夜已经道过别了。在我怀里哭了好一会,今早就没有再让他过来,我怕他止不住泪。”
又从怀中拿出半块破碎的双鸾衔绶镜,指尖抚过裂痕时,王琢璋眸光情意缱绻,口中喃喃道:“仰头看明月,寄情千里光。郎似镜中光,相随到天涯。话到此处,王琢璋侧目看向身侧之人,头一次拿话呛她,“像似你这般来去无牵挂的人,怎懂被人心心念念的滋味。哎,这你怎么会懂的呀,当真是对生弹琴。”
“哎!不是,王琢璋你什么意思啊!"她拖长声调,作势要推王琢璋肩膀。王琢璋身子一斜,躲过她的袭击。
两人相视一眼,放声大笑。
视线落在案几上的栗子糕,谢廷玉轻唔一声,“昨夜已与母亲、父亲话别,今日特来与兄长作别。倒也无人需我再专程辞行了。”又多待了一会,谢廷玉便从蓬莱殿出来,随引路宫侍一道离开。来时选择的路,与出宫选择的路是不一样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宫侍带着她经过了婆娑阁的殿门。
抬首望着朱红匾额那三个隶书大字,她心里隐隐升起一股期盼,忽地驻足:“且慢。”
宫侍垂首立定,只见谢廷玉转向阁前值班的金吾卫。她问:“帝卿殿下可在里头歇息?”
护卫们皆摇头,其中一个抱拳,“回大人,帝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