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木盆,静静望向远方。
从宋嬷嬷的屋舍,恰巧能望见远处,自贵女卧房内泄露而出的一点光亮。整整一日,他好几次回过神来,都在注视着远处贵女卧房的方向出神。沉清叶未有多想,他微微攥紧了水盆,只是不知晓为何明家大郎君明明在傍晚时分便已经走了,贵女却到现下还没有唤他过去。他满心都在想这个。
想要见贵女。
等待的每时每刻,都近乎坐立难安,甚至会觉得自己好像不被贵女所需要。贵女会不会根本不记得他?
他想要见贵女。
只有见到贵女,守在贵女身边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心安。宋嬷嬷这边他照料的差不多了,如今宋嬷嬷已经睡下,沉清叶将水盆里的水倒干净,才转身朝后院小厨房的方向去。秋秋这个时候,正在给贵女熬药。
大
炉火烧的正旺。
明心身上被莲翠盖了两层厚被,捂出满身热汗,昏暗之中,她睡得不安稳,做了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的噩梦。
梦到明烨出事,明家在这原书之中的结局。明家老太太听得沈玉孩所降下的抄家圣旨,本就因孙女早逝而缠绵病榻,闻听此信,一命呜呼。
明家灾祸宛若大厦倾颓,她的母亲,父亲,哥哥,庶母,明家的家奴,就连给明心守墓的莲翠都没有逃过,男子流放,女子充入教坊司,不及马背高的孩子贬为奴籍,自此荣誉数代的明家再不复存。母亲与她并不亲昵,在那未来之中,却哭泣又感叹。她叹明心去的太早,但去的太早也好,明家结局注定,明心是她严苛管教之下费尽心血养出的世族贵女,她此生不愿看到明心受此等羞辱。明家女要抬头活着,世族贵女,便是到临头,也永不会放弃自尊之心。又梦见幼时。
她与明烨,沈玉孩一同偷溜出府,前往山林之中,却迷失了方向。明烨早早离去,徒留她与沈玉孩,她们的手紧紧相牵,走在黑暗之中的山野小路上,耳边甚至能够听到对方的心跳声。梦中,明心紧紧地牵着对方的手。
却觉得对方的手,越来越冷。
她好像从来都不知道,沈玉孩的手会那么冰凉。“.……
她不住呻.吟,却难以自噩梦之中挣脱。
只要是梦见沈玉孩。
就不知为何,难以醒来。
直到,感觉有一只手,确确实实的放到她的手背上。明心一下子自噩梦之中挣脱,视线之中乍然闯入的,是暗淡的烛光。她喘了几口气,浑身都被汗淋湿了,闭了闭眼,才下意识道:”.'话音中断。
她转过头,在昏黄烛火之间,闻到了浅浅的沉水香味。青年冰冷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一张白到没什么血色的脸朝着明心浅笑。如冷玉观音。
“你醒了,乘月。”
他一双内勾外翘的凤眼笑意更深了几分。
望着他那双眼,好似被无情无心的动物直勾勾盯住一般。明心浑身钉在原地,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将手一下子抽了回来。只是刚抽回来,她就后悔了。
手中温度乍然消退,沈玉孩垂下眼睫,戴着玉戒的素白指尖微捻,他面上笑意依旧浅淡。
“你做噩梦了,梦到什么了?”
明心身上的汗,早已不知是热出来的,还是渗出来的冷汗了。她缓了缓精神,才起眼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如玉贵公子。“七殿下.……您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沈玉孩自袖间慢条斯理拿出条雪白的帕子,探手过去,给明心擦额间的汗。明心闻到他身上的沉水香味,她僵坐着,任他擦拭。他动作轻且慢。
“我听闻乘月病了,特意过来看你,”
他没有回答明心的问题,又牵起明心方才与他碰触过的右手,用帕子细细擦她的指尖,擦了好一会儿,冷不丁轻声道,“乘月的手没有受伤啊。”
明心温病不退,身子本就热,越发觉得他的指尖太冷。.…什么?“明心没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