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拔出来。而且这位母亲身份还极高。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王上与她几无母子之情,但其作为王上生母,王太后的位置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动摇的,与他们这些蝼蚁黔首是云泥之别。
所以终究是有人扛不住赵太后给予的强大压力,结结巴巴答道:“是,是长安君。”
得到了答案的赵太后瞬间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无助地喃喃自语道:“完了,全完了。”
动手的是嬴成蟜那个小竖子,她恐怕一辈子都没机会给了两个儿子报仇了。论身份,嬴成蟜是公族第一人。公认的只要赢厚咽了气就会接任宗正,处理宗族内部事务合情合理。
有他出面,绝不会让长子沾上一点杀弟不孝的骂名。而且世人皆知两兄弟友爱甚笃,胜于同胞,长子不惜用辛苦攻下的城池换嬴成蟜那小竖子归国。
所以那个小竖子根本不担心自己将来找机会与长子修补关系,趁机递话打击报复。
可是,可是,两个儿子脖颈上大片皮肉外翻的狰狞伤口,让她根本无法接受自己什么也不做。
她又抓住了答话宫人的衣领,厉声逼问道:“成蟜小儿是下令之人,那是谁动的手!谁动的手!”
她如今处境艰难,可整治不了成蟜小儿,还整治不了动手的大头兵吗!她要记住那些刽子手的性命,将来一个个取了性命,把他们送入九幽中供两个儿子驱使!
但宫人的回答令她彻底绝望了。
“是长安君,是长安君亲自动的手!”
赵太后彻底绝望了。她仰头看着空旷的屋顶,有了余生也会如此空旷的预感。
甘全宫侍候的宫女、寺人被大换血,消息自然瞒不了嬴政。得到赵高附耳禀报的嬴政看了一眼正在望天避嫌的弟弟,终于决定和弟弟商量他一直无法决定的事。
“她私养面首,暗中生子,又暗藏甲兵,欲要加害于我,罪行累累,纵死犹轻。
“可她毕竞是我生母,国事家事,委实难解。思前想后,也就只有你能为我分忧。你素来聪敏,可有良策教我?”
这费力不讨好的烂泥坑题赢成蟜才不会接呢,做思考状沉吟良久,终于粲然一笑道:“兄长,你怕是想岔了。关键不在于我有何良策,而是如何才能遂你心意。″
反正他这次是既帮忙留下了赵太后的命,也当了回黑手套干脏活。如今他哥既下让生母迁宫别居的命令,也做出虐杀两个异父弟的行为,不孝暴虐的名声通通不沾身,放在游戏里属于皆大欢喜的绝佳结局。接下来纯可有可无的添头,发挥随意一点也没问题。毕竞这年头的信息闭塞程度与传播方式,只要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搞事,将来把甘泉宫一闭,里头全换上心腹人手,就是天天用针扎,冷暴力把人给逼成精神病,外边得到的消息也会是一切安好,无事发生。其实赢政本也没打算赢成蟜能给他出什么好主意。他的心已经彻底冷了。他只是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听他说一说内心的纠结,顺便为他的决定落地敲上最后一锤。
嬴成蟜很好地满足了赢政的需求。
嬴政将手背在身后,抬头望天,眯着眼睛,神情轻松,语气也飘忽不定的。“今日始知何为孔仲尼订春秋,以一字定褒贬。“左传中说(郑)庄公掘隧(隧道)出泉,与母武姜相见与隧中,破不及黄泉,无相见也誓言,母子遂归于初。
“寡人不曾立此重誓,与母亲情分实难割舍。便让王太后仍旧居于雍城甘泉宫,令我母子归于初时吧。
“此事有劳蟜弟你去安排。”
嬴成蟜躬身:"下臣谨遵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