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们都不敢再施以老拳,只上前揪住衣领把人给扯了起来,忐忑地等着主人的进一步指令。然而已经不需要进一步指令了。
因为更加详细的消息迅速被爆出。
“不信的话就去问问今日值守东门的监门吏啊!哦,此人是信陵君门客出身,多半会为其旧主隐瞒此事。
“那你们也可以去问守城的卫兵,反正只要给他们钱,他们什么都会说的!“放开我!哈哈哈哈哈哈,大魏,魏国,贤公子,哈哈哈哈哈!”酒醉之人挣脱呆如木鸡的护卫,又摇摇晃晃地把先前慌乱中扔到地上的酒杯捡起,高举着把最后两滴残酒倒入嘴中,仿若行尸走肉般离开了。因为发生得太过突然,一时间竞也无人拦他。能在兰池苑消费的不缺常识,那醉鬼话说得如此笃定,人物如此明确,而且从头至尾半个铜板也没拿,那事情大概率是真的。王服玉圭,那是各国君王专属。如果是送给王上,那就不应该夹在聘礼中。临时拼起的赌桌上已经放置了不少财物,足够两个五口之家一年生活所需,但已经没有任何人在意。
特意挑了个靠近门边座头的姚贾数着出门人数,不知不觉间翘起了嘴角。明显多了许多人出门,看来都坐不住前去打探消息了。还是长安君说得对啊,比起直接展露在眼前的,人们更愿意相信自己费尽气力才能探知到的消息。
这种半遮半掩的消息,的确好过直接上门恭喜信陵君成为魏王。不过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收尾。
姚贾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中年男人。那是他此次出使的扈从,更是在他需要人出手干脏活时的总负责人。
“孙君,余下的事就麻烦了。”
被称做孙君的男子运筷如飞,把摆在桌案上的每一道菜都照顾到了。兰池苑可是魏国最顶尖的消费场所,不沾姚贾的光用公款结算,他是绝对不会迈入一步的。
但这不耽误他办正事。
三两口嚼完了口中的菜,他对姚贾点头道:“姚君放心,那人很快就会失足落水而死。当然,身上会有大量殴打的痕迹,浮起时脚腕手腕都是被绑着的。“魏国的官员只要不是眼盲心瞎,都能判断出他是被人殴打致死后沉入河中,因为坠石绑得不牢,这才浮出水面。
“有君先前以魏王老迈多病,恐时日无多,又韶华已逝,新君继位后未必会像如今这般亲信重用说龙阳君,其人必定死咬此乃信陵君杀人灭口,倒不必我们多费手脚,暴露埋伏在魏国的暗桩。”
姚贾不住点头回应,和他预想中一致。弄死个醉鬼而已,根本无需担心这些大秦的精锐翻车。
超额完成任务的姚贾心情无比明媚,所以开启了疯狂消费模式。这次批下来的经费在他看来不算多,不值得他伸一次手的,干脆全部换成美酒佳肴吃进肚子里。
看着面对一桌子菜反而不会下筷子的搭档,姚贾爽朗笑道:“吃不完就用食盒装了回去给弟兄们散散。出远差辛苦,总不能弟兄们来了一趟魏国,连兰池苑的菜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
末了又提醒道:“要是不够就再使人来买。等着那人浮起来,咱们就很可能要几天吃不上一顿饱饭了。”
孙行抬眼看他,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姚贾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作答。
他夹了一块肉放入嘴中,细嚼慢咽的同时远眺河面上的残荷断叶。周身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气场,把繁华与喧嚣都隔绝在外。姚贾是魏国人,但不是大梁人,更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之后。其父只是一个看守城门的监门卒,不折不扣的贱役。因此他少时在魏国求学,没少受鄙夷与轻视。甚至有些人他根本不认识,仅因为他是监门卒之子,就直接把他当垃圾看待。直到他学有所成,远赴秦国寻找机会,机缘巧合下搭上李斯的线出仕,情况才有所缓解。
但也仅仅是缓解而已。
在姚贾看来,魏国烂得一如既往,对他的鄙夷只是深藏,而非减弱消失,不及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