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问药花了不少钱,又开始重操旧业。世道清净,买卖人口赚得钱更多。
不知是不是害怕断子绝孙的报应,王老爷不敢亲自干拐子的事,只帮忙销赃。
他处事谨慎,信丰县的拐子团伙落网也没供出他来。结果王福佑科举舞弊抄家时,找出了买卖人口的账本。知晓是寄予厚望的长子主动惹了麻烦,王老爷恨不得掐死他。再重要珍贵的命根子,也没他的命重要。
“老天有眼。”
周鸿感叹一声,在此案卷宗上按下了官印。王老爷王贵勋,汲汲营营一辈子,家产充公,判了斩首,赶在深秋的最后关头,丢了性命。
其余人王福佑革除功名,日后不得参与科举,王家三代禁考,流放宁古塔。盛极一时的王家消失在了信丰县,成了大家嘴中唾弃的对象。身为举报者,叶昭没拿到什么奖励,但周知县也没亏待他,大笔一挥免了叶家的秋冬的徭役,还将叶国晏弄进了县衙做书吏。因为叶国晏有个账房岳父,对他不藏私,他能写会算,居然被分到了最重要的户房。
叶昭:居然给我爹搞了个公务员。
大
县衙三班六房,六房书吏对应朝廷的六部。户房掌管一县户籍、田亩、赋税等。
书吏的公服发下来,叶国晏得瑟地在村里转悠了一圈。仁水村没出过厉害人物。
上次的大事还是叶昭拜师韩教谕。
别看叶国晏是个不入流的书吏,回村的轰动不比叶昭拜师小。叶昭年纪还小,不知道啥辈子能当官,就算当了也顶多跟叶家有关系,其他人就是面上好看,吹吹牛。
但叶国晏的书吏不一样。
不说别的,乡里乡亲的,他叶国晏收秋粮的时候好意思踢斛嘛。装装样子,每家每户就能省好几顿粮食。
日后去县衙办个手续,有熟人在也好办事。这都是看得见的好处。
叶昭跟着他爹回村,往日不过两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被村里人拽着留了半个时辰。
早早在家等着的叶满仓:…
若不是端着大家长的架子,叶满仓都想去村口蹲着将小儿子拽回来了。从高兴等到憋闷,叶满仓头次对小儿子的不着调这么生气。不过叶国晏一进门,看见儿子一身青色圆领长衫,腰黑革带,头戴方形四角吏巾,体体面面,叶满仓立马就气不起来了。别看面料不是绫罗绸缎,这身装扮已经够气派了。“三弟好福气,昭哥儿还没长大就享上福了。”李氏酸溜溜。
叶国晏平日不着调竞也能当上官,县太爷真是眼神不好使。叶满仓太高兴了,也不在意大儿媳妇的酸话。还是那句话,重孙都有了,还能休了不成,反正李氏除了说酸话也干不出其他事。
有了王家恶心事在前,叶满仓对自家三个儿媳妇都格外宽容。叶国晏唱瑟一笑,只差没朝大哥大嫂做鬼脸。“谁让我福气大,生了个好儿子。”
叶国晏摇头晃脑。
叶满仓笑呵呵的,也没教训他端庄,还给儿子整理衣服,叮嘱道:“知道是沾了昭哥儿的光就好好干。”
“县衙的书吏都是秀才,去了多有点眼色,好好学。”小儿子有出息去县衙,叶满仓只恨自己见识少,不能多给他一些经验。眼见老爹眼含热泪,像是送他上路,叶国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真想劝劝他爹。
他儿子拜了韩教谕为师,帮了县太爷大忙。在二人离开前,县衙哪个不长眼的敢难为他。叶国晏这么一想更乐了。
他还真命好。
啃上儿子了。
叶满仓见儿子心不在焉的模样,眼底哪点泪光烟消云散,只觉儿子嗨瑟昏了头,伸出粗粝的大学……
叶昭注意到他爷巴掌里蕴含的力量,连忙开口提醒:“爹,你忘了书坊的事。”
叶国晏后背一凉,抬头只见他爹抬起的巴掌。“对对对,书坊的事。”
叶国晏也不敢卖关子了,抬头挡在头上以示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