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处境,扶着茶几边沿就探过来脑袋,长辫子随着她动作幅度,在半空温温柔柔地晃荡着,擦过他衣服。
是平凡的,纯粹的,美好的。
某一瞬间,这房子仿佛不是装潢高端的别墅,而是贫穷渗透每一处的小出租屋,他们凑一起看电影,看完要手牵手去压马路,回去时算算生活费还剩多少,抠出个十块八块,进小卖部买些零食带回去。
他们不想明天,他们相依为命。
蒋复心跳快了一拍,本能的抵触让他把鼠标一摔,起身就去卫生间。
起初想洗把脸,发现有了尿意,再一看,起来了。
蒋复咒骂一声,调头把门反锁,他把马桶圈掀起来,对着马桶拉拉链。
那股要把女孩弄死的念头早就不知不觉没了,找不回来了。
甚至觉得没了就没了。
找警方不是真的要他进去,愧疚的和他道了歉,被他抓回来了没再闹,还知道关心他的胃给他煮面,也没再哭哭啼啼要他放了自己,那就算了吧。
都当没发生。
蒋复匪夷所思,丢这么大人,真不追究了?
他心不在焉地解决了,洗洗手回客厅,拿鼠标点右下角,右击,弹出USB。
就在他准备关笔记本离开时,女孩忽然跟他借手机,说想给家里打电话。
蒋复突然就发火:“不借!”
李桑枝小脸发白,她嘴唇蠕动几下,眼眶红了起来。
蒋复:“……”
又被吓到了,这么大点胆子怎么就敢求费郁林,害老子出洋相的。
蒋复脸比八二年茅坑还臭,施舍一样把手机扔沙发上:“一分钟五块钱。”
李桑枝咬唇:“我的钱在我表姐的房子里,没有带在身上。”
“那就欠着,算利息。”
蒋复去阳台抽香烟,不想和她多说,他当天就能从派出所出来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她不会再犯蠢到把家里人牵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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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枝在墙角给爸爸打电话,第一次没人接,第二次才打通。
李山不知刚从嘛回来,他满面红光,兴奋地喘着说:“阿枝,我打算养猪。”
李桑枝声音小小的:“爸爸,我出来前你不是答应我了,这两年不养东西了吗?”
李山言之凿凿:“机会来了就要抓住,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李桑枝蹙眉:“哪来的钱买猪崽子……”
李山马上就透露:“不用我们出钱,我一个朋友出。”
李桑枝慢慢问:“什么朋友啊?”
“最近认识的,一个实在人,信得过,投缘。”李山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我跟他合伙办猪场,我负责提供技术养,他买猪崽子。”
“爸爸,猪先不养了行不行啊。”李桑枝用忧心忡忡的语气讲,“我感觉这两年我们家运气不好,过两年再养吧。”
李山想起接连创业失败就沮丧,但他很快就重振旗鼓:“我感觉这次能成。”
李桑枝苦笑:“你就听我一回,我们按照之前说好的来。”
李山叹气:“成吧。”
也不知道是真听进去了,还是在敷衍,觉得闺女这个年纪懂个屁。
李桑枝摸着墙壁石灰:“爷爷身体怎么样?”
蛮好的,能吃能睡,就是念你。”李山那边咕噜灌下去几大口凉白开,“你进你表姐的厂了吧,在那好好做,家里欠的钱爸爸想办法,你把自己养好,就这样,爸爸去给你爷爷擦身子去了。”
李桑枝拿着手机的手放下来,她迷茫无助地啜泣:“想什么办法啊,欠那么多钱……”
蒋复不声不响地出现在她身后:“李桑枝,你家的债我替你还清,你跟我一个月,协议是这个时间,实际半个月到顶。”
女孩吓得一颤,她慌忙擦掉眼泪转身,软软哀求:“你让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