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的烙铁,任柔颤抖着接过,钢笔尖在“家属签字″栏泅出墨团。
“我奶奶..什么时候能出来?“她听见自己破碎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
护士收回签好的文件,目光里满是同情:“癌细胞扩散得太迅猛,手术至少要持续五六个小时.您先找个地方休息吧。”话音未落,任柔就已经跌坐在了椅子上,指节泛出青白:“我就在这儿等。”
时间在消毒水的气味里粘稠得令人窒息。
任柔数着抢救室开合的门扉,每一次抢救室门打开的声响都让她心脏骤缩。白大褂的身影匆匆掠过,推车上的仪器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却始终没有那道她熟悉的佝偻身影。
当"抢救中"的红灯终于熄灭时,任柔的膝盖几乎失去知觉。她踉跄着扶住墙壁,站了起来。
随着大门缓缓开启,主治医生口罩上方疲惫的眼神,终于让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松了下来。
“癌细胞暂时控制住了。"医生的声音混着监护仪的滴答声,“必须转入ICL观察,后续治……
任柔机械地点头,目光死死黏在病床上插满管子的老人身上。她亦步亦趋地跟着推车,看着奶奶被推进重症监护室,玻璃门缓缓合拢的刹那,终于看清那张脸上安详的睡颜。
隔着冰冷的玻璃,任柔伸手想要触碰那张熟悉的面庞,却只摸到一片寒意。奶奶稀疏的白发散在枕头上,呼吸机规律的声响里,她细细描摹着老人眼角的皱纹,记忆中温暖的笑容与眼前虚弱的模样重叠,酸涩再次漫上眼眶。深吸一口气,任柔后退半步。
走廊的声控灯突然熄灭,又在她转身时亮起。她最后看了眼监护仪跳动的绿色线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奶奶,你等我,我一定一定会治好你!
大
夜幕如墨,香山别墅的轮廓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冷峻。任柔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推开大门,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寒风卷起枯叶擦过她的脚踝,冻得她打了个寒颤,却不及心底的寒意分毫。玄关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晕里,寂静得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她轻手轻脚换上拖鞋,整栋别墅漆黑如渊,唯有二楼书房透出一线微光。透过敞开的门缝,低沉的男声断断续续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