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是甄顺这种被人一夸就找不着北的棒槌,似笑非笑看了眼没动静的马车,心下清楚这小娘子又在闹妖。
这是猜出他有心交好,想要反过来拿捏他?
穆长舟心下哂笑,叫甄顺先伺候着袁修永主仆进门,自己大跨步往赵瑞灵马车那边去。
他背后伤口已然结痂,喝药后也没了邪风入体的症状,早就厌烦那些文人宽袍,今日穿的是武将束身翻领长袍。
黑色长袍以红线滚边,鎏金蹀躞带束出了穆长舟宽肩窄臀的颀长身姿,配上穆长舟人鬼莫近的强大气场,走过来的十几步路,硬是叫阿桥和于旻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煞气。
这可比山大虫背后灵吓人得多,俩人不自觉紧挨在一起,没了在甄顺面前的活泛。
穆长舟恨不能他们几个更害怕些。
但他说话却没露出凌厉来,只淡淡问:“在马车里崴着脚了?”
阿桥和于旻迟疑着点头。
穆长舟唇角微勾:“连马车都下不来,需要人背进去?”
阿桥和于旻继续点头。
赵瑞灵在马车里,没看到穆长舟这风雨欲来的模样,只听得出他说话比以前还温和,下巴忍不住就抬得更高了些。
她就说,这人肯定有所图,否则也不会一再创造机会对她和袁翁施恩,想要拿捏他们。
往后谁拿捏谁还不一定呢!
“灵娘也是乍得知自己的身世精神恍惚,又几番受到惊吓,才会不小心受伤,要是严重了的话……咳咳~”她柔弱地轻咳两声,在马车内放软了声儿试探。
“郎君理解吧?我这人胆小,若真憔悴地拖着半条命见到未曾谋面的姨母,说不定会让人担心误会呢。”
穆长舟:“……”所以他不但不是人,还一把年纪到不得不善解人意。
他面上不动声色,貌似非常耐心问道:“理解,那娘子觉得,某要如何才能让娘子安心?”
赵瑞灵迫不及待掀开车帘子,冲阿桥挑挑眉。
看!她说什么来着?
“这几日我进出行走不便,怕是得劳烦郎君了。”她冲穆长舟可怜巴巴地微笑。
“只要郎君别跟以前一样粗鲁,动不动就把人提起来,我自然不会受到惊吓。”
饭要一口一口吃,人要一点一点坑。
先把人哄住,从他嘴里套出些圣都的辛密,等到了圣都,如果太后和圣人真如传言中那么重视阿娘,她定会告他一状,让他吃不了兜——
“啊——你,你干什么?”她还没在心里幻想完,只觉眼前一黑,视线突然一转,人突然就不在马车上了。
穆长舟长年习武,身手不凡,都不用上马车,就探身勾着赵瑞灵的腰,轻巧又动作温柔地将她……扛在肩上,横着下了马车。
他由着赵瑞灵在所有护卫明里暗里的探看下,跟个翻不过来身的小王八一样挣扎着,面无表情往驿站内走。
既然不喜欢被提起来,扛着就是了。
“你不是歪着脚了?若背着你,某怕赵娘子看着穆某这黑心的,耻于与穆某这样一把年纪的为伍,不愿进门。”
赵瑞灵:“……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放我下来!”
他怎么又听到她在背后说的话了啊啊啊!
她的胃被他太过坚硬的肩膀顶得难受,突然有些后悔起自己的试探行为。
小鸡子在黄鼠狼面前耀武扬威,能有什么好下场呜呜呜……
“我错了,我脚不——哎哟!”她的话被穆长舟一个轻巧的颠簸给打断。
穆长舟若有所指拍了拍赵瑞灵踢腾得过于活泼的腿儿,当没听到她的话。
“娘子怎会错,是穆某先前做错了,如此也能替你看着受伤的腿脚,这几日穆某定会好好照顾娘子,免得袁翁担忧,又觉得穆某不怀好意。”
这可不是他来招惹,全是这小娘子自找的。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