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
今日风情日和,清晨时分,正巧见到第一缕晨曦铺陈大地,将滞留城池的黑夜驱散。
高低错落的屋檐街巷尽数展现于二人眼前,如同一幅纤毫毕现的画卷。
姜雪卿睁大双眼:“这是……”
蕖州城的布局,竟与邪阵幻境中所见的红玉宫殿群一模一样!
她直觉这不对劲,下意识抓住烬归雪衣袖,恍然道:“圣君,不对——”
从始至终,她一直在忽略一些细节。
祟邪,瘟疫,蛊虫,邪阵……
姜雪卿是由邪阵入手,后发现揽月宗为了下蛊散播瘟疫,随即追着归一天的脚步一路查下去的,却理所应当地忽略了最初的诱因。
瘟疫是在“祟邪”现身杀人后方出现的,可“祟邪”又是由何而来?
为何自她与烬归雪来到蕖州,便再未听闻有新的“祟邪”出现??
烬归雪安抚性地抚摸着她的背脊,闻言扬眉,嗓音懒散:“何处不对?”
姜雪卿摇头:“一时说不清……”
她下意识垂眸,瞥见自己被烬归雪松松擒住摩挲的手腕。
青紫色的血管在皮肤映衬下十分显眼,似乎流动着几不可见的灵光。
“……生脉草。”
烬归雪动作一顿:“嗯?”
姜雪卿猛然抬头,眸光炯炯:“圣君,劳您送我回去——回我的房间!”
烬归雪眉梢轻抬,广袖一振,二人身处之地顷刻变换。
绣着玉兰花的素纱屏风映入眼帘的一瞬,姜雪卿当即挣脱他的怀抱,快步来到博古架旁,取下两枚锦盒——其中一盒是她自己保存的生脉草,另一盒则是先前由裴慎赠予。
书案堆积的典籍与随笔小画被她随手推至一旁,又将两枚锦盒并排安放,一齐打开。
寒气外溢,将通身银白的纤细草药衬得愈发冰清玉洁。
姜雪卿从两枚锦盒中各拿起一根放在一处比对,终于意识到了何处不对。
——裴慎给出的生脉草,脉络上凝结的冰晶似乎不太一样。
姜雪卿捏着两株草来到窗前,接着雕花窗格透入的日光仔细观察,果然见到来自裴慎的那一株上,冰晶折射而出的光华更为绚丽多彩。
而她自己保存的一株,脉络冰晶只是兀自散发着深浅不一的银色光华。
被无情丢在榻上的烬归雪支颐看了一会,终于闲闲起身,抱臂倚上绣屏棱柱。
见她忽然不动了,他唇角轻牵,忽道:“发现什么了?”
“……毒,”姜雪卿捏着生脉草,回眸苦笑,“能让我修为尽散、仙窍全失的剧毒。”
若非她实在忙碌,尚未顾上处理生脉草,怕是要在炮制过程中便吸入毒烟。
她说着,转身将生脉草放回匣内,抓起春见便要出门。
烬归雪广袖一振,霜华拦路:“去哪?”
姜雪卿:“……去找裴慎。”
烬归雪眸光一动,忽道:“不需要了。”
“什——”
姜雪卿被他说得一怔,正待细问,却见窗棂间透入的晨曦天光骤然变色,由暖白色转为浓郁的血红!
她当即推门而出,心下一沉。
湛蓝微白的天穹如遭血染,而初醒时所见的曈曈朝阳,不知何时已被高悬红月取代。
猩红月华将整座城池的建筑都镀上一层如血颜色,姜雪卿极目远眺,只见城主府最高耸的楼阁已然结晶化,正在逐步转化为材质光滑剔透的红玉。
将整颗圆月收入眼帘的一瞬,姜雪卿神思一眩。
……好美。
她浑然忘却了自己是谁、来做什么的,只是如痴如醉地望着明亮耀眼的血月,恨不得飞身而上,融入其中。
“哐当!”
春见脱手坠地,不住地焦急嗡鸣。
可姜雪卿却恍如未闻,仰头彳亍,甚至胡乱地伸出双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