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女猛然惊醒,披衣起身,赤足下地。
“咳……是我……”
香奴匍匐在地,搜神咒被强行中断的反噬令他七窍流血,不过须臾,便染红了身下价值不菲的丝绸地毯。
纱帐微动,被一只素白柔滑的手信自挑开。
香奴竭力抬眸,却只能看清少女轻薄柔软的红衫,与衣摆映衬下极为白皙的足踝。
“呵,”对方低笑一声,语调毫无波澜,“真狼狈啊,香奴。”
少年满面不甘,却还是闭了闭眼,艰难道:“月奴……血……”
尽管不愿,但他于神座下发过誓言守护月奴,如今也只能仰赖对方赐予鲜血,修复身体。
被称为月奴的少女显然很不喜欢这个称呼,眸底涌现厌恶之色,却还是咬破指尖,甩出一滴精血。
香奴狼狈接下,当即捏诀念咒,那滴血液当即化作薄雾,向着少年四肢百骸渗透。
他喉间溢出一声痛极的呻吟,又引起了月奴的不满:“噤声!你想我也暴露么?”
香奴咬紧牙关,不再出声,本已坍塌的胸腹如同一只逐渐被灌满的水袋般膨胀。
月奴冷冷看了两息,便放下纱帐,转身向着床榻走去。
“……等等!”
香奴嗓音沙哑:“你就……这么……走了吗???”
“不然呢?”少女已然落座榻缘,闻言扬眉,绵软娇俏的嗓音中尽是不耐,“我说你,能不能别总是给人添麻烦?”
香奴终于恢复些气力,闻言趴在地上不悦道:“你一个外来者,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
月奴嗤笑一声:“就算是外来者,也是被‘祂’亲自选中的。”
隔着层层幔帐,香奴看不清对方面容神色,却莫名能感受到少女满含讥诮的眸光。
“不像你们,”月奴顿了顿,“倒贴的废物,只配当神座下的一条狗。”
香奴瞪大双眼:“你——”
“你什么你?”月奴毫不留情将他打断,“既然知道自己是个废物,便赶紧回去疗伤,别在这里添乱。”
香奴闻言,忙挣扎着爬起:“可我的任务还没……”
“事到如今,还想着任务?”
月奴似乎被他逗笑了,绵软嗓音悠扬悦耳:“真是条好狗。”
她敷衍地拍了拍手,漫不经心道:“好了,表扬你了,现在能滚了么?”
见香奴还杵在原地,少女冷哼一声:“别怪我没警告你……再让人抓到,小心被连根拔起。”
香奴一怔,终于抬起双手,召出一轮红月。
“月奴,你也是连着‘根’的,”被猩红月光彻底覆盖前,少年嗤道,“既蒙神恩被召至此界,可别忘了,自己的任务。”
月奴:“……”
她没再回应,圆润漂亮的桃花眼倒映出逐渐淡化的红月,直到房中再度变得幽暗。
俄顷,方低哼一声:“……晦气。”
*
夜风寒凉,几乎彻骨。
姜雪卿收剑入鞘,摇头拒绝了烬归雪递来的手帕:“……多谢。”
后者也没多问什么,只是为她施了个洁净术,不疾不徐开口:“不是说好了,要陪本座四处游览么?怎么一走就是一整天。”
那双冰眸格外深邃专注,姜雪卿却一时语塞。
方才的一瞬,她想了很多。
若是烬归雪看到了她的幻觉、或询问她看到了什么,自己该怎么办。
她打从心底抗拒,不愿将血淋淋的伤疤一次次揭开,展示于人。
可心念百转,她却从未想过烬归雪会将自己白日里的一句戏言当真。
姜雪卿张了张嘴,辩解的话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干巴巴道:“……抱歉。”
烬归雪轻笑一声:“所以呢,发现什么了?”
姜雪卿抬头,见他的确没有再追究的意思,方指指不远处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