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
余光瞥过队列边缘的瞬间,手腕猛地一抖,瓷碗砸落在地,冰汤圆混着碎瓷四溅。
脑中也炸开一道清脆声响。
这声响惊得所有人都转过头来。只见帝王霍然从阴影中起身,玄色龙袍差点带翻案几,三步并作两步迈出门槛,径直走到队列边缘的女子面前。“陛下,这是怎么…”内侍呆愣地喃喃道,忽而注意到那女子面容,脸色一变,“不是吧,还真有几分…”
看到眼前这张面容,林玄昭瞳孔不自主颤抖,脑海都空白了。他是不是该跪……等等,他已经是皇帝了,周围还有这么多人,成何体统。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真的吗?还是做梦?这么想着,他颤巍巍抬起手,指尖终于触到温热的肌肤,他触电般缩了下手指。少许停顿,整只手掌突然完全覆上去,严丝合缝地抚在她脸上。
指腹擦过右眼下的泪痣,然后停住。按在那里,指节用力到微微发抖,压迫着下眼眶的神经微微抽动。
“师……“久远得有些生疏的称呼差点脱口而出。周围隐隐有细微但躁动的声音,无人开口,但那些示意性的碰肩、衣袖下的轻拍,一时间让所有目光聚集到他身上。也就是那一瞬间,他嗅到近在咫尺的陌生气味。以及微微抬起的目光,故作清冷,却还是有难掩的怯意。再一看那张脸,刻意描弯的眉峰,故意拉长的眼线,口脂也晕染出唇线…那张脸在视网膜上扭曲变形,他感觉自己像突然被迫咽下了一口腐坏变质,粗制滥造的劣等糖糕,黏腻的糖霜混着霉变的味道在喉头炸开,一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从胃里涌了上来,让他当即紧紧捂住了喉咙。内侍眼尖,见情况不对,连忙上前挥手示意秀女全都退下,转头却却骇然变色,发出一声惊呼:“陛下?”
林玄昭不知何时已拔出本命剑,五指如铁钳般死死扣住那女子的肩膀。眼前的世界光怪陆离,他的身体仿佛被某种暴戾的意识接管。寒光闪过,鲜血飞溅,他看见自己像傀儡般挥剑,将那张神似故人的脸砍得血肉模糊。“陛下!陛下不可!”
林玄昭猛地回神,眼前那女子面容并未有损,惊惧地望着他手中高举但未落下的剑,发出一声尖叫。
头疼欲裂,脑中的撕扯感愈发强烈。
“滚!”
哪怕只有半分相似,哪怕对赝品深恶痛绝,除了一句狠话,也做不出其他更狠的事。
庭院中的秀女飞快散了个干净,侍卫侍女屏息垂首,背后早已被冷汗浸透。但最终,一向不懂什么叫心慈手软的炎光帝此刻竟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众人第一次看见,他几乎是有些仓皇地逃离了这个地方。踉跄奔回寝宫,林玄昭一把推开书架后的暗门,精疲力竭地跌进那方狭小空间,匍匐在地。
幽冷暗香扑面而来。
他爬起来。
这间暗室里错落摆放着各式制香器具,研钵中残留香粉,木架上摆放着数十个透明瓶子,里面浸泡着各色香料。
墙角处几只半人高的木桶,桶盖上还散落着几片未清理的雪莲花瓣。数根中空的竹制长管从桶口伸出,如同怪异的藤蔓,一路延伸到暗室中央的桌前。那些竹管末端嵌着阀门,正缓缓渗出几滴晶莹的香露,滴落在桌上的瓶罐中。
空气中浮动着难以名状的气息,初闻是冷冽幽香,细辨却又混着几分苦涩药气,如同拙劣的临摹之作,就像用尘世丹青描绘天上明月,终究差了几分浑象天成的神韵。
一面墙前,高高的绳索上悬晾着十几个填充着棉絮的棉织品,与成年人一般高。
从内而外都浸透了这股香。
林玄昭踉跄扑向其中一具,紧紧抱住,将整个脸都深深埋进柔软的香气里。一直积攒的某种情绪因为今日之事而爆发,他没有如往常那样在这形似而神非的香气中得到一贯的安抚。
头部撕裂拉扯的疼痛没有缓解,竞还愈演愈烈。幽静的香气牵引着他回到那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