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中的区域一-一个相对老旧、监控可能不那么完善的搜查一课的辖区。
他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投币,压低声音,用一种略带惊慌的语气报告了某条小巷内有"可疑人员长时间徘徊并试图抢夺路过女士手提包"的情况。一个足够引起警方及时出动,又不会立刻引来大规模搜查或特别关注的理由。
他躲进电话亭不远处一个既能观察报警地点又便于隐藏的角落,默默等待。大约十分钟后,一辆警车无声地滑行而至,停在巷口。两名警官下车。走在前面的那位身材高大,神态沉稳,嘴角叼着牙签,神态间带着阅历丰富的从容一-居然是神矢曾经合作过、一起抓住过爆炸犯的搜查一课警官伊达航他身边跟着一位更年轻的警官,面容稚嫩些,神矢觉得眼熟,可能是曾在警视厅有过一面之缘,但一时叫不出名字。看到是伊达航,神矢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瞬。伊达给他的印象是正直、可靠,而且还是荻原和松田的好友,比较值得信赖。
但另一位陌生警官的存在让他不敢冒险。
他决定,只暗中接触伊达航一人。
他压低帽檐,拉高口罩,假装成匆匆路过的行人,计算好时机和角度。在即将与两位警官擦肩而过的瞬间,脚下故意一个趣趄,肩膀不轻不重地撞向了伊达航结实的手臂。
“喂!小心点!"年轻的警官下意识出声提醒,带着一丝警觉。伊达航反应极快地伸手扶住他,力道稳健。就在身体接触、对方手掌触及他胳膊的刹那,神矢指尖微动,将一张提前在电话亭里写好的紧紧折叠成小块的纸条,迅速地塞进了伊达航宽厚的手心。同时,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压抑着急切与紧张的气音说道:“伊达警官,是我,神矢……”
伊达航的身体瞬间不易察觉地绷紧,眼中掠过一丝极快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但丰富的经验和职业本能让他立刻控制了面部表情,恢复了常态。他稳稳扶住神矢,用正常的、略带关切的音量说:“没事吧?走路看着点。”
与此同时,他的手紧紧攥住了那张纸条。
神矢低着头,含糊地快速道了声"抱歉,没注意”,迅速转身,加快脚步,几乎是眨眼间便混入稀疏的人流,消失在街道拐角处。伊达航面色如常,借着拿起叼着的牙签的机会,极其自然地将手凑近嘴边,快速展开纸条扫了一眼。
上面只有一行简短的文字:“紧急求助,切勿声张。”下面还有一个用简单线条勾勒出的、标示着附近两个街道外一处废弃仓库位置的简易地图,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星形标记。伊达航的心脏沉了一下,立刻意识到事态严重性。他不动声色地对旁边的年轻警官说:“浅草,你先去巷子里仔细勘查下,看看有没有目击者或者遗留痕迹。
我联系本部,核对一下最近是否有类似的报案记录,问问周边巡逻车有没有发现。”
这是他常用的分工方式,合情合理。
支开搭档后,伊达航快步走向警车。
他见过神矢多次,合作时也近距离接触过,甚至还一起唱过歌,刚才那一瞬间的声音和身形感觉,几乎可以确定那人就是失踪已久的神矢苍介。为什么他会以这种隐秘、近乎地下接头的方式出现?还留下这种充满警惕的纸条?
联想到神矢失踪案的离奇和警方内部曾有的各种猜测,一些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但他知道神矢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曾经的合作让他清楚,神矢是个头脑清晰且极为谨慎的人。
伊达航没有立刻动作,而是先用车载通讯器,语气平静地向本部报告,称初步勘查报案地点未发现明显异常和可疑人员,报案内容可能需进一步核实,并表示需要扩大搜索范围,会与搭档分头在周边街区巡查。这是完全符合程序的常规操作,不会引起任何怀疑。结束通话后,他看了一眼窗外,搭档浅草的身影还在巷口徘徊,用手电筒仔细照射着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