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听不懂贝言在说什么。
“除非,”贝言声音哑了,“那个人不仅要拆掉顾知宜,还能确保我一一“永远、永远不会原谅顾知宜。”
轮椅上的男人终于抬起眼,贝言问他:
“能把我的喜恶算得这么准的,除了你还有谁,你告诉我,哥哥。”她眼前闪过无数画面。
哥哥背她回家,在她向上的注视中替她开汽水瓶,护她哄她,腿断成极其扭曲的样子,他温柔安抚,他擦她眼泪,他说:“哥哥就是要保护妹妹的啊。”
“哥知道你不喜欢,哥是全世界最懂你的人。”“不要哭,哥没事,你不要哭。”
“把头转过去那也还是在哭啊,你真是的…”那些温暖的记忆重叠成黑影,她快要看不清眼前的贝序。而一道笑声轻轻落下,贝序眉眼弯弯,像小时候哄骗她吃药的温柔模样:“嗯,没别人。”
“哥是全世界最懂你的人。”
贝序最残忍。
贝言盯着他,指尖蜷得发白,“为什么呢哥。”如果他还有最后一点仁慈,就该骗她。
该说他不放心)顾知宜,说他只是怕她受伤。可贝序只是低头整理膝上的毛毯,语气平静得好像事不关己:“腿断了之后,家里考虑把继承人位置给你。你大概不知道吧?”贝言怔住了。
他抬起头,眼神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你原本如果嫁给顾岑优那个废物,就远离了权力,可偏偏是顾知宜。”甲板上的探照灯照不进他眼睛。
“四年前,顾正滨搞出锻刀计划时,我就知道顾家将是他的了。”贝序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毛毯边缘,轻笑一声:“其实知宜哪里都好,就是太喜欢你了。”海风突然变得粘稠,带着腥气。
“他十九岁那年,出任务遇到我,手上的血还没擦干净就凑过来问我”贝序学那少年的语气一一
“她好不好。”
那时候,是潮热雨季,仓库一般不见光源。贝序听到后挑眉,故意反问:“谁?”
顾知宜歪头,抬起眼看他,那双眼睛黑得吓人,却也亮得惊人,像是暴风雨里昏沉的星。
“我妹妹。"贝序忽然笑了,“你很关心她。”顾知宜低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手。血渍晕开,露出修长的手指。
“她最近交了新朋友。"贝序状似无意地说,“她校内乐团那个,叫纪什么来着?天天给她送早餐。”
顾知宜的动作顿了一下。
“还有她的拍戏那个搭档。“贝序继续道,“上周陪她对戏到凌晨。”湿巾被捏成一团,顾知宜抬眼,语气平静:“她开心吗?”贝序盯着他看了几秒,粲然一笑,“当然。”…海港的风太冷了,贝言听到贝序悠然地感慨:“明明满手是血,问出来的话却那么纯情。我当时就知道,顾知宜太喜欢你了。”
夜风掀起膝上的薄毯,露出轮椅金属光芒。甲板上早就没有人说话了,所有人都听得一知半解,举着手机茫然无措。他稍稍低头凝望着贝言,“去年生日宴看到他去找你,我很害怕。”“他得到顾家,再娶了你,那按照联姻协议,爸会把贝家交给你,亲自去促成这桩′珠联璧合。”
他忽然笑了,手指轻轻敲着轮椅扶手:
“可是贝贝,贝家本来是我的。”
贝言沉默地看着他,海风把二人吹得凌乱,却遮不住那双眼睛。它们平静,甚至相似、相同。
“哥。“她终于开口,“我不想要啊。”
贝序的笑意更深:“我知道你不想要,所以我自己夺回来。”月光被云遮起来,在他们之间投下一道光痕,划开一道界限。贝言闭上眼,“顾知宜呢。”
贝序:“嗯,应该真的坠海了。”
小表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哆哆嗦嗦地扯贝序,“哥,哥……那是什么意思。”
贝序没说话。
贝言不受控地去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