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主意!是不是存心折磨我们母女!若真如此,等彻儿回来,立即叫她滚!”
李素素正有此意,先前罗氏昏倒,她都没来得及告状,这会儿正好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了,高低要赵清仪给个说法来。
罗氏扶着刚闪了的老腰,颤巍巍直起身,走到门边,又折返回来,特意叫仆妇给她装扮,取来她最宝贝的暗紫色缎面褙子,那衣襟袖口皆绣满了繁复的缠枝花纹,又配上一条螺青马面裙。
至此,罗氏仍嫌不够体面气派,硬是在李素素的搀扶下行至窗前,把搁在案几上的盆栽砸了,在一堆黄泥之中翻出好些金钗珠花。
李素素险些惊掉下巴,“娘……你这……”
“哼,老娘我早知那赵氏不是个东西,仗着自己出身好,压根瞧不上咱们李家,平日里送东西,就跟施舍条狗似得,瞧瞧,今日便原形毕露全要回去了,若非我留个心眼,你娘我连这点东西都保不住。”
“可是,您拿出来若被赵氏瞧见……”
“不会。”罗氏笑容狰狞,三角眼里闪着精光,“这些可不在她嫁妆单子上,她有什么理由要走?”
这三年里,她们没少在京中首饰铺里闲逛,每月开支如此多,能私下攒些金银,不足为奇。
李素素恍然,不由佩服,“还是娘想得周到。”
罗氏将金钗用水洗净擦干后,便对着铜镜往自己发髻上插,很快那单薄的发髻便插得满满当当,走起路来叮咚作响。
输人不输阵,如此,才叫气派。
罗氏挺直了腰板,冷着脸,便气势汹汹往揽月阁去。
然而到了揽月阁,却发现院门紧闭,罗氏刚抬起手准备拍门,转念一想,在地上捡了块不大不小的板砖,冲院门一通招呼。
用板砖拍门,动静巨大,才响了两三声,守在耳房的檀月便被惊醒了。
她跑到廊下冲院门的方向望去,就见厚重的木门被敲得发颤,檀月正犹豫该如何是好,罗氏的叫骂声越过院墙传了进来。
“赵氏!你个不知礼数,不敬长辈,折辱婆母的贱妇!还不赶紧给我起来! ”
“今日我病倒了,你不来我榻前侍疾,如今我来寻你,你还大门紧闭,这就是你赵家教养出来的好女儿吗?”
檀月暗自心惊,下意识朝周围的院墙瞟去,揽月阁的院墙外便是邻舍,住着不少官吏家的女眷,这大半夜搞出动静,很难瞒得过去。
就在檀月刚要进屋向赵清仪禀报,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赵清仪披了件素色广袖罗衫立在门下,晦暗的月光下,那张莹白的鹅蛋脸辨不出喜怒。
胡同里,梆子响了三声,戛然而止,像是因为听到了李家的动静。
“奶奶,这下如何是好?”
檀月匆忙跨上台阶,到了赵清仪近前,“再闹下去,这些污言秽语便要传到左邻右舍耳中了,只怕对奶奶清誉有碍。”
赵清仪却出乎意料,做了个相反的决定,“去,把后头的角门打开。”
横竖是李家的家丑,丢的是李家的脸,李彻的脸,至于她么……
都死过一回的人了,脸面哪有实在的好处重要?
这一次她要的不仅仅是嫁妆,还要这李家的掌家权,没有罗氏这个蠢笨鱼目在前,又如何显出她的厉害?
最好闹大些,闹到公堂上,闹到锦衣卫那儿。
届时所有人都该知道,由她赵清仪掌家,才是最稳妥有利的选择,谅李彻回来了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檀月约莫是明白了自家奶奶的意图,低声应是便去办了。
本已歇下的俏月也被吵醒,揉着惺忪睡眼走过来,“奶奶,这老虔婆莫不是疯了?大半夜不睡觉,鬼叫什么呢?”
她撸起袖子,“看婢子如何把她骂回去!”
“不打紧。”赵清仪双手抱臂,气定神闲,“疯狗咬你一口,难道你也学它张口咬回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