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照方才更沉更冷,如绵软的雪被人踩实,进而结成冰,再难辨别。
朝绯玉背对着二人,脸在看不见的地方皱成一团。师妹啊,你到底在说什么!能不能把嘴闭上!谢既倒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态。季姁字字句句往沈祛机逆鳞上碰,一时真说不出有心还是无意。仗着自己是逆鳞本身就这般有恃无恐,该说她心大呢还是服大呢?
沈祛机额角青筋止不住地跳,长袖下的左手不知什么时候紧紧攥成拳,指甲往手心里陷,却浑然不觉。半响,他似乎极轻地笑了一下,轻得在场其他人者都怀疑是错觉。
怎么大家都不说话了?
季姁不明所以,扇风的手也停了,打算先站起来。但她刚才蹲的时间不算短,甫一起身,只觉一股麻意席卷双腿,撑着膝盖的手一滑,眼瞧着就要摔个狗啃泥一一
然后就落入一个满是竹叶冷香的怀抱,撞得她鼻子一疼,腰却被人牢牢锢住,温热感无视衣物阻隔,径直传到她腰窝,如有实质。这下腰也麻了,季姁下意识要往一旁缩,奈何力气不敌,丝毫挣脱不开。她如同炸了毛的小鸟,不满出声:“大师兄,首先很感谢你扶住我,避免了我吃一醉土的惨状。其次,我方才说的你不答应直接拒绝就是,不要觉得为难。再其次,我现在已经站稳了,能不能先放开我?”“你话太多。”
沈祛机眉心微动,不理会少女震惊的表情,侧脸问朝绯玉:“朝师妹。”
“在呢,大师兄有什么事?”
朝绯玉很想当自己不存在,但眼下这是不可能的,只得装作若无其事,应声回答。
“幻灵符。”
沈祛机言简意赅,但朝绯玉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要干什么,点了点头。她也觉得季姁刚才话太多,还是闭嘴一阵子为好。季姁心觉不妙,挣扎着扭头,急急出声:“师姐你可不能叛变啊,不能为虎作怅。”
朝绯玉当作没看见。季姁吸了口气,又扭头喊谢既:“三师兄,救命!”
“你还是受着吧,自作自受。“谢既笑眯眯地道,宛若宣判死刑的判官。朝绯玉拿出一张符,念了句什么。不待季姁反应,那符直接朝她飞去,一时金光大盛。待光芒散去,就见沈祛机怀里赫然抱着一只灰色的小兔子,兔鼻还在疯狂耸动。
“这下安静喽。”
朝绯玉幸灾乐祸,就见那兔子不满地使劲蹬爪,似乎在极力表示抗议,但一下就被沈祛机按住,动弹不得。
谢既伸了个懒腰,对季姁的想法再清楚不过,火上浇油地补充道:“死心吧,要是不主动解开,这个符最少能持续到半夜。”话音刚落,那兔子的耳朵就垂了下去,似乎心如死灰。季姁正要自暴自弃地躺尸,就觉耳朵忽然有些温热的痒。细细感受,她的愤怒就再次折返一一
沈祛机你干嘛摸我的耳朵!
大
三人一兔往坡上走。越往村子深处去,房屋就越古旧,但花灯都崭新明亮。最终几人在一处庙宇前止住脚步。这座庙宇甚为高大,若是但看架构,说得上宏伟气派。
可与之截然相反的是残砖败瓦,朽木旧尘,显然此地已然落魄许久,无人修缮。
这一路看过来,家家户户的房屋都打理的十分妥帖,忽然见到如此破败之地闯入眼帘,几人都有些不适应,恍若在花团锦簇中见到衰草枯木。“这地方怎么这么破?”
谢既叉腰,挑起眉毛,问道:
“不是说柳杨坡挺有钱的?”
朝绯玉用阵法感应了片刻,松了口气:
“无妖气异动,亦无结界陷阱,那就是单纯的破庙了?”沈祛机抬头去看庙宇的牌匾,但因着年久失修,牌匾上的金漆历经沧桑,实在难以辨认。季姁也探出头瞧了眼,鼻尖耸动,而后她用爪子挠了挠他的手心沈祛机垂眸,就见季姁从他怀中探出兔脑袋,一只耳朵往庙里指着,意思不言而喻。
这是要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