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稍侧过头,见祁清宴支额望她,不知已经醒了多久。
因着有他在身边,祁泠昨晚双眼紧闭,许久未能安眠,最后眼缝中瞄见亮起的天色,又过去一会儿才真的睡去。
见她醒了,眸中尚存几分迷茫,睡颜娇憨,祁清宴轻声道,“阿泠,外面有人寻你呢。”
何岫在外等了一阵儿,问了几声内里都没反应。驿站鱼龙混杂,不由得担忧起祁泠安危,声音拔高,“娘子?你在里面吗?”“我在。“祁泠手撑着床榻侧旁,支着身子坐起,不顾旁侧人的神情,开口道:“我还未梳洗,不便开门,郎君有何事吗?”“无事,"何岫叩门的手缓缓落下,听见内里女娘的声音比寻常多了沙哑和软糯,猜到祁泠还未起。
想到之后,脸上微红,他往后退了步,道:……只是今早我去集市上买了些新蒸的髓饼,再不用就要凉得吃不了了。还有……云濡担忧娘子。”话语从门缝传进,不光一字不落地进了祁泠耳中,祁清宴也全听到了。他也起身,贴近祁泠,似笑非笑地问:“你不嫁了。是自己与他说,还是我立刻出门同他说清?”
他的声音并不大,可祁泠离得近,加上满心紧张,一回头伸手捂住他的嘴。若是他现下便出门同何岫说,那岂不是光明正大地告诉何岫,两人之间有问题?
女娘面含薄怒,急得两颊浮红,低声责道:“别说话。”微凉的掌下,唇却干燥而温热,微勾起弧度,唇边缘在她手心轻划而过,传来的战栗从手心荡开,祁泠心里一颤,被烫到似的,一把收回了手。内里久久又无声音,何岫满心疑窦,又唤了一声娘子。祁清宴得偿所愿一半,颇有些散漫地倚着床架,在等着祁泠解释。“……多谢郎君,我无碍,过会儿便出门。“祁泠压下满腹气,尽量将声音放得冷静,与寻常一致。
何岫答应下来,脚步声渐渐远了,再听不见。祁泠转头与祁清宴道:“你当真不怕被人知晓吗?”
祁清宴不可置否,起身下榻,祁泠别开眼不看,头朝内里。他披上衣衫,系着衣带,道:“他不会贸然进来,我既答应了你,便不会让人知晓。重要的是,你要尽快与他说清。”祁泠只穿着小衣,一时不与他辩驳,等着他转身的间隙,手快扯过旁边中衣,迅速把自己裹住。
再一瞟祁清宴,他正整理衣衫,她想起又忙道:“外面人多,你先不要出去。”
祁清宴冷冷笑一声,道:“你当真思虑周全。“他倒是成了见不得人的。祁泠才不管他乐不乐意,不高兴才好,早些厌烦了如此不可言说的关系更好。
门又被叩了叩,这回力道极小,还没风吹过来带来门扉的响动大。伴着进来的声音也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娘子娘-……是偷偷在一楼看着的银盘。她见何岫在门口站了会儿,说了几句话才走,知道里面的人醒了,才悄悄过来。
若是祁泠没醒都听不到,她穿好衣裙鞋袜,去开了门。银盘在别的房里凑合了一晚,还是昨晚的衣裙,紧张兮兮地盯着祁泠,见她没事放下心,余光瞥见后面男子一角,又忙垂下视线。“娘子,我去给你打水。”
祁泠点头,想起身后的祁清宴,又同银盘道:“多带些热水。”毕竞里面还有一个大活人呢,银盘知道。
她端着盥洗的用具进来,服侍着祁泠洗漱,不一会儿,两人就出了门。官驿院中站着许多人,内里有个矮些的半大小子,穿着一身青色棉袍,在人群中窜来窜去。
祁泠一眼瞧见了,心念一动,脚下步子加快,过去逮住了人。正是本应在建业祁家的沉弦。
沉弦最近吃了不少苦,在建业风吹不着雨淋不到,顿顿吃得饱饱的。自从祁清宴和祁泠离开建业,他过得就是担惊受怕的日子,一路风尘仆仆,一顿饱饭都没上。
他确实干了坏事,此刻见到苦主祁泠,犹如病耗子见了猫,蔫巴巴的,想跑也跑不掉。
他这副的神情完全落入祁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