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些是祁家的养女,但实际生父生母不明,连清白人家的女儿都比不上。他好不容易才说服父亲去提亲,她为何还会拒绝?
后来,他从同祁泠交好的手帕交处打听到,她要寻一位一心一意的夫婿。
他一开始也觉怪异、不解,普通男子多是三妻四妾,更何况世家子弟。他父亲敬重他母亲,可还有一后院的年轻妾室通房,男子怎能只守一人?
但卢家多次上门提亲,祁家都拒了。
卢肇月少年恋慕一人,哪顾得了其他,妄图私下寻到祁泠表明心迹,可她多次避而不见,从未与他叙话,以免落人话柄。
直到他当街拦车许诺,她才应婚。
她犟得很。而且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婚期将近,她多生一阵气罢了。
茶水的热气四散,两人都没说话,渐渐只留余温。
良久,卢肇月才开口,声音有些低,“她有了身孕。母亲将人扣下了,说若我不纳妾,就必须留下这个孩子。”
祁泠宛如被泼了盆凉水,从内冰到外,脑子一片空白,手脚不听使唤,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卢肇月紧张道:“阿泠、阿泠妹妹,你放心,我知晓我们的约定,等孩子生出来,我会将人送走,留下孩子养在你身边。”
祁泠听不进去他的话,脑子里满是冯夫人。一开始祁观复纳妾,也是要将孩子留在主母身边,可柳氏苦苦哀求,冯夫人心善,不忍,将孩子留给生母。
然后呢……冯夫人没了夫君,在家中与外人无异,华发早白,冷凄半生。
“……婚前有子,已是失德,寻个由头,我们退婚吧。”祁泠的思绪乱极,死死攥着手,话却不自觉说了出来,冷静的很,连她自己也想不到。
“阿泠!怎能全怪我?”卢肇月惊诧于祁泠轻易能说出退婚二字,以为她闹闹、置气一阵就过去了,他才同她说的。
“当日是祁三郎邀约,我、我顾念那是你堂兄,与你是一家人,才去赴宴。退婚?阿泠,我们间的情谊就如此浅薄么?”
祁泠浑身发冷,冷到她深呼吸才能遏制住发抖,她并不言语,只推着他的手,用力想把手拿出来。
但卢肇月突然俯身,两只手压过去。祁泠两只胳膊被用力按在墙上,这个姿势禁锢得她动弹不得,只能被迫仰头,看着他。
他看她的目光不再温柔仿佛能包容她所有,反倒带着偏执,盯着她,一字一句道:“阿泠,可以将人发卖、处死了,没人会知晓孩子是谁生的,你就是亲母。”
“这只是一桩小事。”他加重语气,强调着。
祁泠到此才算彻底心寒,眼眸倒影着他狰狞面容,打心底里生出恐惧来,压根再说不出话。
“对不住,对不住。”卢肇月反应过来吓到她了,又不想松手,两只手紧紧抱着她。馨香温软满怀,他靠在她脖侧,不断重复低语,“阿泠,阿泠,我绝不会退婚,绝不会与你退婚。你答应过我,你是卢家的妻。”
他贴上来的那一瞬,祁泠心头涌起尖锐的抗拒和厌恶感。在此刻她隐约意识到,或许卢肇月对她不是喜欢,而是势在必得。
她挣脱不开卢肇月,抵不过他的力气,两人共处一室,她脸色发白,嘴唇颤抖道:“好。你要说到做到。”
卢肇月望她许久,才道:“好。”
室内只余凉了的茶,两人相继离开。
……
熟悉的面庞变得可怖,梦中向她袭来,而她丝毫动弹不得,哭喊也无用。
祁泠猛然睁眼,呼吸急促,冷汗浸透衣裙。
“娘子!娘子,快醒醒!”
一声声娘子钻进耳朵里,祁泠许久才回神,眼前的人影逐渐清晰,熟悉的面容带着担忧之意。
是平常在冯夫人身边伺候的玉盘。
她奉冯夫人命而来,此刻见祁泠浑身汗涔涔,明明在看着她,但眸子空洞又茫然,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