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胡乱盖着半张被子,女孩乌发散乱,胸口满是指印,脸上泪痕未干,少年肩膀上伤痕累累,俊俏的脸侧突兀地横着几个巴掌印。嬷嬷以为出了人命,手中的铜盆“唯当”一声掉在地上,热水洒了一地。沉睡的二人终于被惊醒了,薛瑛睁开眼,看到自己缩在程明簌怀里,不待看清周围景象,就又恼恨地要掐他,眼见着两个人又要打起来,嬷嬷赶忙让人上前劝阻,将小夫妻俩分开。
屋中满地狼藉,难以落脚,薛瑛被采薇扶着去了偏房,梳洗一番。采薇看着薛瑛的模样,还以为她家小姐被打了,只是为薛瑛擦拭身体的时候,又看出她身上的痕迹只是看着吓人,但都是吻痕,除了嘴巴被咬破了,有一块血痂外,别的地方没有任何外伤。
反观另一间屋子的程明簌完全不同,脸上被扇了巴掌,后背肩头被挠得不成样子。
说是撕打,其实只有薛瑛真正下了狠手而已。前厅里的武宁侯与建安公主等了许久,才等到两个人过来敬茶。程明簌走了几步,伸手,牵住薛瑛,她奋力想要抽出,目光怨恨。“爹娘年纪大了,只是在他们面前装装样子。”程明簌只能这样说。
纵然不亲近了,薛瑛也依旧在意爹娘的身体,不想在他们面前将事情闹得太难看。
她没有再挣扎,被程明簌牵着走了过去。
程明簌今日衣袍的领子很高,遮住了脖颈上的伤口,脸颊也用冰块敷过了,红肿已经消退。
薛瑛捧着热茶,低声唤道:“阿爹……阿娘。”二人难得对她笑了笑,接了茶喝下。
他们厌恶她,可是如今她成了程明簌的妻子外,又对她和颜悦色了几分。说到底,还是沾了几分程明簌的光。
薛瑛垂下眼眸。
喝完茶,说了几句话,武宁侯便让他们回去了。魏朝的官员,是有几日婚假的。
程明簌没有回卧房,知道薛瑛不想看见他,而他也需要好好冷静冷静,便去了书房。
薛瑛回到屋中,让下人烧热水。
她站在屏风后,低头解了衣裳,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咬牙切齿,想要砸东西。
明日就做个小人,写上程明簌的生辰八字,扎他个几百针。这念头刚一冒出,薛瑛就摇摇头,想想还是算了,她和程明簌的生辰八字是一模一样的,要是不小心咒到自己身上就惨了。没多久,下人抬了热水进来,采薇想伺候薛瑛沐浴。薛瑛脸颊发烫,这个时候也不好意思让她伺候了,摇摇头,“你去外面吧,不用在这里。”
采薇犹豫地退下。
薛瑛慢慢地解着衣裳,挂好,放在一旁。
门忽然被推开。
她慌乱地转过身,“谁啊?”
“我。“程明簌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来拿本书就走。”薛瑛听到他的声音就来气。
哗哗的水声传来,程明簌在架子上翻自己落下的书册,猜测薛瑛应当是在沐浴,方才出门敬茶匆匆忙忙,只来得及擦一擦身,一会儿他也得洗洗。“阿!”
忽地有尖叫声响起,程明簌丢了书,赶忙绕过屏风走过去,”…刚开口,话语便顿住,薛瑛正站起身去够放在旁边的巾帕,只是手一滑,干净的布掉在水中,沾湿了。
桶中湿润,她也险些将自己弄得滑倒,正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按着木桶边缘,摇摇欲坠。
程明簌走过去,手从薛瑛腋下穿过,将人重新拎直了。她站稳后,雪净的胴体盈盈生光,程明簌眼皮颤了颤,目光不知往何处放,她生得白,肌肤容易留下印子,所以任何一点痕迹在她的身体上都太过明显,涓涓不断地流出让他意识到自己昨日发疯发得有些太过分了。薛瑛抱着自己的肩膀,埋到水中。
程明簌侧身,“水太多,不能过胸口,会闷,不要洗太久,你……要不要帮你引干净?”
薛瑛一半脸在水中,不知是被水汽熏蒸的还是怎么,脸又红又烫,说话时咕咕吐着泡泡,“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