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拭着佩刀,肩上铁甲散发着森森寒气,他巡视四周,手按在刀鞘上,只待天明后,大军便会进攻雍城,这一场若能胜,失地收复,他也终于可以回京。
薛徵将放在衣襟下的荷包取出来,小小的平安符躺在掌心,一旁的玉石在月光下幽幽亮着光。
打完仗,一切都结束了,他可以亲自去问问妹妹的意思,是不是对眼下的婚事满意,薛徵是她的后盾,他要打一场漂亮的胜仗,回去后,才可以凭军功为家人求来安宁。
天渐渐黑了,远处,雍城黝黑的轮廓在惨淡的月色下如同蛰伏的巨兽,四野死寂。
一名士兵慌乱地冲过来,他的背上插着数支箭,死之前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敌袭,有敌袭!”
薛徵猛地站起。
沙丘外,一排排黑影正在迅速靠近。
敌军悄无声息地包围了驻军的营地,曹校尉不可置信地望着远处,“我们的行迹被泄露了!”
薛徵拔出刀,“撤军!”
激烈的马蹄声霎时打破黑夜的宁静,远处山头射来密集的箭雨,曹校尉大喊道:"掩护大帅撤离,我来殿后!”
另外几处山头也亮起火光,呈包围式将驻军围住。“强攻,撕开一条口子立即往东撤!”
薛徵策马冲出去,方才擦拭干净的长刀瞬间染上厚重的血迹,“咻”的一声,信号弹冲上高空。
李副将抬头看到远处的求救烟花,立刻转身,“大军遭遇伏击,点派人手增援!”
他冲向帐外,刚出去,两把长载毫无预兆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李副将怔愣一瞬,抬头,看向被簇拥着而来的姚国舅,气上心头,反应过来,赤红着眼睛,怒骂道:“姚敬,你这个欺君罔上的卖国贼!”姚国舅冷着脸,无视他的怒骂,一挥手,架在李副将脖子上的长戟瞬间刺穿了他的胸膛。
李副将睁着眼睛,涓涓鲜血流出,他怒目而视,不甘心地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姚国舅拍拍手,示意下属将尸体拖下去,他则扬声道:“传令!紧闭城门!擅动者格杀勿论!李副将勾结外敌,已被本督军就地正法!薛将军所部遇伏,恐已全军覆没,我等固守待援,不得妄动!”血水抛洒山丘,身旁人一个接一个倒下,曹校尉早就死在乱刀之下了,驻军被打得措手不及,未战先怯,士气大减,节节逼退,山丘下躺满了尸体,薛徵踏着尸体一步步往外撤,精锐已经死了大半,剩下的也都挂着伤。“援军怎么还不来?”
下属白着脸,声音有些发颤,一夜过去了,求救信连发三弹都没有反应。薛徵神情凝重,他咬着牙,折了肩上的箭,简单地往上面撒了些止血的药粉。
“援军还没到?”
下属直摇头,“将军,小盘沙会不会也遇袭了?”他们中间出了叛徒,如果行迹被暴露的话,后方的援军怕是也不安全。薛徵握紧刀,眼疾手快斩去飞到头顶的一支流箭,“等不到援军,我们就自己冲出去。”
他勒了勒缰绳,回头,开始部署仅存的兵马,一千精锐,分成三部分,薛徵带领三百人,准备迎面对敌,擒贼先擒王,冲上去杀了敌军将领,才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掩护大帅!”
副将厉喝一声,拔刀紧随薛徵身后。
厮杀声响彻整片山谷,血流了一地,秃鹫成片成片地盘旋在头顶,薛徵硬是带着剩余的精锐冲到了最前面,一刀斩下敌军首领头颅,他自己也中了一剑。战况当即扭转,敌军群龙无首,士气不振,剩余的残军四散而逃,薛徵提着头颅,踉踉跄跄地从山丘上走下,“穷寇莫追,先撤。”这场突袭足足打了两天两夜,驻军死伤惨重,敌军也几乎全军覆没。薛徵精疲力尽,四肢沉重得抬不起来,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后背的伤口泉涌似的流着血,下属冲上前,撕破衣摆为他包扎,薛徵头晕目眩,刀插在地上,撑着身体才没倒下去。
倏地,前方传来马蹄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