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侍从的手中接过两只小巧的食盒。将食盒原封不动地放在了桌案上,侑津一只手撑着下巴,整个人斜倚着栏杆。被亲生父亲夺了权、又即将要被亲生父亲流放,发生了这种事,却像是根本没有受到影响。今日的眉也精心描过了,衣妆雍容,她比天边的晚霞看起来更为瑰丽。
没有提到关于任何告别的事,也没有眼泪和依依惜别,她只是笑着让他们吃点心。
点心的香甜味在廊下散开,昼辉先选了一盒。入口即化的感觉倒是不错,只是咬上一口后那股甜腻的味道就阴魂不散地一直留在了口腔里,简直是′甜蜜′的折磨。瞥了一眼侑津的表情,到底还是硬着头皮吃掉了,他抬眸去看鹭宫水无的状况。并没有比他的情况好到哪里去,她拿到的点心像是盐块。咬了一口就放下了,鹭宫水无喝掉了一整杯茶。有一种'她去盐井里偷盐被看守者抓到后对方索性用盐把她溺死了'的感觉,她觉得自己现在去太阳底下站一会儿身上都能结晶。
两个人的表情实在过于精彩,侑津的视线从他们的脸上扫过,没忍住笑出了声。有一个人笑之后,剩下的两个人便都笑了,交织的笑声在庭院里回荡,被风一直吹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笑着笑着,笑的声音就变成了咳嗽的声音,喉咙的痛感强烈,昼辉用手捂住了嘴唇。湿黏的液体从指缝里溢出,大片大片的血点溅落在桌面上。他看向那张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一直没有掉下的眼泪终于滴在了地面上。接住了栽倒进自己怀里的少年,就像是小时候接住跑向自己的弟弟,侑津听见他的声音因为含着血而变得含糊不清。到了这种时候,他还在问幼稚的问题,他问她为什么。姐姐,为什么?
想说这是天意,想说她都不知道到底哪份点心里有毒,想说只怪他命不好罢了。可是真到了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却变得连自己都觉得冷酷。没有看他的脸,她轻轻地拍着他的脊背,侑津有点出神:“要怪,就怪你是个男孩吧。别怕,昼辉,姐姐很快就会送父亲下去陪你。毒发的过程太过迅速,等鹭宫水无反应过来的时候,昼辉已经倒进了侑津的怀里。她几乎是从自己的位置上弹了起来,起身时带翻了整个桌案,她的手朝着昼辉伸来。
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不是都在笑吗,为什么突然有一个人快要死掉了。
大脑已经搞清楚了状况,她知道是侑津给昼辉下了毒,可是却弄不懂原因。在马上要触碰到他的前一刻,那只曾经用来掩唇的、带着的手,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腕。黑红的眸子和马上要碎掉的鸽血石没什么区别,他转过头来看她的脸,固执地盯着眼尾的位置看着。
距离近了些,她听见他说:“你不要救我了。”不要救他?
为什么?
在这个任务世界里她搞不懂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多了。大家居然可以如此轻易地建立又如此轻易地毁掉每一项契约、每一段关系,每一种感情。
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张变得苍白的脸,鹭宫水无忽然觉得好害怕。一定要做点什么才可以,她唇瓣蠕动:“同意啊……同意我救你……请你同意。”好遗憾,她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温热的指尖落在鹭宫水无的眼角,短暂地停顿后,血点在皮肤上凝成了一颗小小的痣,至此,昼辉抬起的手终于垂落了。越来越多的血从唇边流淌而出,想说点什么安慰她,想再问姐姐一些其他的问题,可是他的声音再也没办法变得像以前骂人时那么高昂了。所有的力气者都消失了,迷蒙之中,昼辉感觉自己看到了从未见过面的母亲。最后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金色,带着么那么多的疑惑和不甘,他的眼睛还是闭上了。
真好啊,这是第二次了,他可以离她这么近。原来他的命运是这样的坎坷,早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以后的话就好了。早点知道的话,他就可以……就可以……
算了。
一直到侑津抽泣出声的时候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