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良盯着一寸一寸戳进口口里的刀尖。那种她想象中的痛苦害怕和挣扎全都不见了,握着她的那只手只是虚虚的拢着,是她自己在发力。
丈夫的血喷溅在爱良的脸上,那些仍旧带着温度的猩红液体挂在她的眼睫和眉毛之上,分不清到底是眼泪还是血水,顺着面颊往下流时都是热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捅了多少下,一直到倒在血泊里的男人一动不动了,爱良才终于喘着气站起身转过头来。鹭宫水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松开了手,她站在她的身后注视着她,金色的眼睛里带着欣赏和欣慰的笑意。那两个男人分列在她的左右,好像寺庙里神像旁会有的金刚。他们的视线锐利而又冷漠,戳在她的脸上,唯有恶劣的趣味感。只有那片金色是纯粹的,她低眉,唇角上翘。
爱良脸上的血肉开始变化,额角的窟窿结着血痂、眼下的淤青痕迹永远不会再被身体自我修复了,她露出了被束缚在这间宅院千百年来的第一个笑容。没有看幸一郎,也没有看那个男人,她看着鹭宫水无,红透的眼眶里这次真的已经干涸,干裂苍白的嘴唇也没有活血可以再渗出来。冲天的死气让她原本枯黄的脸变得有些青白,她的牙齿不知为何并不齐全:“谢谢你。”天彻底黑了。
院子里的灯笼被点亮,昏黄的光洒在石板上。院中所有的人都被照亮,地上人影交错,可是爱良的身后干干净净。不只是爱良,幸一郎,甚至是那个身中数刀流了满地血的男人,他们全都没有影子。靠着墙站着的阿萤打了个哈欠,抬手蹭掉了自己眼角的泪花。她拍了拍手,像是挥开空气里的微尘,将院子里的眼泪、迟来的勇气,还有血腥的味道全都挥散了。
稍微有点遗憾,不过既然一切都结束了那就确实没有理由让她留下陪自己了。阿萤让开了自己站着的位置,笑眯眯地朝着他们挥挥手:“哎呀,真是可惜,相聚的时间好短暂哦。不过既然神明大人都开口了,就不得不让你们走了。原本被她靠着的那面墙壁轰然倒塌,院外的景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是进入神社时打开大门看到的场景。没有再管身后的两个男人,鹭宫水无朝着墙面塌陷的缺口走去。与阿萤擦肩而过时,她转过头:“再见。”没想到鹭宫水无会跟自己说话,她还在想刚刚的事情。一个是纯然的恶趣味,一个却是有些执拗的极端好心,这两者确实很容易被搞混呢。阿萤仰起了头,看了一眼四手四眼的人形天灾之后收回的视线才落回了她的脸上,她露出一个和爱良很像的笑容:“我们确实会再见的。”不只是我们。
并不属于这里的三个人消失在了那片黑暗之中,墙体复原,整个院落又恢复了寂静。阿萤伸了个懒腰,将自己的身体完全舒展。已经彻底黑掉的天重新变亮,大片绚烂的云霞占据了庭院上空的整片天空。男声有点不悦,袍的心情好像变得不那么好了:“真是小气鬼,不过是小小地考验一下小青鸟而已,那家伙都不愿意。”阿萤仰头看着那片云霞,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安慰意味:“哎呀,那位就是这样的嘛,神明大人何必苦恼呢,总之,还是会再见的。”并没有被安慰到,祸津日神把玩着掌心的蓝色心脏,越想越觉得自己吃了天大的亏。
神明的情绪变化确实会引发一些连锁反应,整座神社都被大雨浇透。紧闭的神社大门敞开,焦躁踱步的里梅猛地转头。简直受不了这个蠢货,酒吞童子还是那副鬼面,他的双臂环在胸前,因为这里的净化神力太盛而感到不适。本来就头晕,里梅这家伙还一直走来走去的,依他看来,他跟八岐大蛇那个没脑子的东西一样。他们都被鹭宫水无那个疯女人勾走了魂魄。沉重的木门自己向两侧展开,有寒风泻出,他应声转头,还没看清出来的人,一道银白的影子就从他的面前闪了过去。凉气卷过他额上的角,那扇门后的寒气确实和里梅相配,但看清楚他的动作之后还是觉得荒谬,酒吞童子眼中的红色咒纹随着情绪的起伏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