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近在眼前。缠绕着的发带松散了许多,他的手臂开始慢慢回血。
鹭宫水无的声音落在他的耳畔,大概是有些困了,她的语速都变得缓慢:“里梅,你记得把那根发带搞干净,今天又什么都没买到。说真的,你当初为什么选择两面宿傩作为你的主人呢,你的眼光真的是很差。”他放慢了脚步,尽量选择平坦的道路,很快就到宅邸了,或许他可以给换一床更加舒服的席子。虽然比不上宿傩大人的东西,但是他能勉强在她的房间里也放几块冰。
思绪被打断,他的背上骤然一轻。
鹭宫水无不知何时跳了下去,她站在那块石碑的前面,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片黑影重重的树林,没有跟他说话,也没有再看他,她朝着自己看着的方向抬脚走去。
有种被人羞辱的感觉,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他咬了咬牙,告诉自己他只是怕她又惹出什么事让宿傩大人不高兴罢了。里梅停下脚步,提高了一点音量,叫住了她:“鹭宫水无!”没有回头。
她背对着他,抬起了手臂,仍旧是困倦的声音,她打了个哈欠,继续往树林的深处走:“你先回去吧!”
浅蓝色的身影消失在那片黑暗的林子里,里梅站在原地,抬手解开了缠在腕间的紫色发带。本来是想扔掉的,但还是攥紧了,另一颗珊瑚珠也被捏碎,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将发带塞进了袖口。
巨大的闪电照亮了整个夜空,惊雷阵阵,远处的鸟成群被惊起,怕打着双翅飞向了半空。
冰凉的雨滴砸在他的脸上,里梅看了一眼鹭宫水无离开的方向,转身朝着宅邸走去。
雨点打着叶片,蝉鸣声变弱了,倒是蛙声仍不间断。细密的雨丝淋湿了她肩头的衣料,干透的血重新变得黏腻,这件浴衣穿在身上,已经开始不舒服了。鹭宫水无将四周环顾了一遍,甚至搬开了一块大石头看了看。
除了一群惊慌失措的蚂蚁,什么都没有。
她拍了拍手,站直了身子,有点想不通:“刚刚明明在这里的。”这番举动全部落入了另一个人的眼中,蹲在树上的少年摘了颗果子,咬了一口之后满嘴酸涩,嘴唇都变麻了。
他比了比位置和距离,朝着不远处那个正在低头看蚂蚁搬家的少女扔了过去。
这是极少的失手时刻,她像是后脑勺长着眼睛一般,回头时直接抬手接住了那颗酸涩的果子。两个人的视线在雨中对上,她将那颗果子随手扔到了那群蚂蚁堆里:"你在这里啊。”
蹲在树上的少年曲着腿,手臂架在膝盖之上,看得出腿长手长。他穿着黑色的长裤长袖,金色的漩涡纽扣缀在领口,看起来像是什么学校的制服。这是很正常的穿着,但是不应该出现在任务世界的这个时候。少年的白发非常蓬松,所有的雨滴都绕过他,让他得以维持干燥的短发。纯黑镜片的墨镜从他的鼻梁上滑下了一点,露出了他浓密的雪色眼睫。露出的半张脸还未完全褪去青涩,樱唇花瓣般粉嫩。他的手里还捏着一枚果子,不过应该没有吃的打算,只是时不时抛起来然后再接到掌心。从树上一跃而下,他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探头看了一眼她刚刚搬开的石头:“哪里有人这样找人的,你真的觉得会有人藏在那块石头下面吗?”
刚刚她被人背着穿过山林的时候五条悟就已经看到她了,只是觉得禅院家的宴会太过无聊,想随便找点乐子而已,没想到那个咒灵真的没让他失望。少女的术式信息在他的眼下一览无余,他能确定,她身上那些暗红的污渍绝对是干掉的血。
平安京时期的咒术师吗?
不像眼前的少年一样兴致勃勃,鹭宫水无此时此刻有点手忙脚乱。她翻了翻自己的袖口,又在腰间摸索了两下,终于找到了里梅给她的钱袋。其实稍微有点不舍得,但还是狠下心这样做了,她捏着钱袋往前走了两步,然后朝着他伸出了手:“给你。”
五条悟看着她掌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