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你的酒窝了。”
我愣了片刻，下意识地想要弯起嘴角，回应她这句话，脸颊却僵硬得不听使唤，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笑起来。
我想，我好像不会笑了。
上次笑是什么时候？我也记不清了。
那晚，是太女第二次碰我，那年我十八岁。自那以后，她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不再流连于那些妾室，不再以公务为由频繁前往江南，她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东宫，陪在我身边，批阅奏折时让我在一旁研磨，用膳时夹给我喜欢的菜，闲暇时拉着我在园中散步，仿佛又回到了伴读的那些时光。我知道这段时光来之不易，也不敢像钱舟那样恃宠而骄，要小性子。我只是比以前更加安静，更加顺从地待在她身边，她想要什么，我便给什么，她说什么，我便应什么。
说些她爱听的话，做些她喜欢的事，只要能让这虚假的平静维持得再久一点，哪怕违心，又有何难？
她似乎是觉得我好了，变得开朗了起来，也不会再自寻短见了，于是，在三皇女奉命前往江南巡查时，她递消息，让自己的好妹妹将自己的心上人悄悄接回来。
殿下，我很好糊弄的，你不说，我就能假装不知道。那些时日，她开始频繁地出入三皇女府，我知道她是去见钱舟。再后来，灵音坊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太女听完禀报，只是叹道：“人太蠢了，就不好玩了。”
只这一句，我便立刻明白了，这件事的背后，定然有钱舟的手笔，或许这是一个送上门的机会，一个可以彻底铲除这个横亘在我和她之间最大隔阂的天赐良机。
但我什么都没做。
我只是在太女又一次前往三皇女府时，跟了过去。三皇女的夫郎，那位沈公子，是个极好的人，外表看似清冷，不易亲近，但心底纯善，与我也颇为投缘。
我悄悄问他，钱舟是否在府上，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其实答案并不重要，我早已心知肚明。
恰巧这时，三皇女来了，她似乎看穿了我的来意，提出带我去见钱舟和太女。
可是，如果跟着她去，就等于将我知晓一切，暗中跟踪太女的事情，彻底摆在了明面上。
我转念一想，事到如今，我和太女之间已经走到了这般地步，隔阂早已深似海，还怕再多这一桩吗？
终于，我在三皇女府的偏院里，见到了钱舟。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他正面对峙。他的身上满是鞭痕，我的内心微微发怵，太女面对喜欢的人，竞也能如此心狠。
“钱舟，见到你，我很高兴。”
我是这样说的。
我是真心实意说出这句话的，并无任何挑衅或虚伪之意。他的存在，像一根刺，但也正因为他的存在，才让我看清了许多事，想开了许多事。可显然，他并不这样认为。
我的出现和这句话，彻底刺激了他，他变得歇斯底里，疯狂地控诉着，模样着实可怕，也着实可悲。
若非母族不够强大，没有足够的底气，我恐怕也会在这几年蹉跎中，变成这副样子。
我不敢赌自己在太女心中的地位，我谨小慎微，生怕走错一步，便踏进万丈深渊。
短暂的对峙后，太女便面色不虞地让我们退下。关上门的那刻，我心里堵得难受，慢慢沿着回廊向前走，脚步虚浮。却听三皇女在身后喊住了我。
她将我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让我在此处站着，她去去就回。我依言站在那里，心中茫然。然而片刻之后，我却清晰地听到了旁边院落里传来的太女和钱舟的对话声。
而太女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让我这些年来所有的困惑，不解，瞬间都有了答案。
原来秋猎时，自己走后，钱舟误闯洞穴，并冒名顶替，让太女误以为那晚洞中的人是他。
可是这一切都漏洞百，以太女多疑谨慎的性格，怎么可能不彻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