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殿下最怜爱的枕边人人,受尽万千恩宠,你们可懊悔今日这般对待?”“殿下若问起,由我担着。”
言语道尽,她望着那奴才朝旁人一使眼色,暗室的人便纷纷退离。她执起案上的锁钥解开铁链,眼见如梦倾身倒下,忙伸手将姑娘搀扶,才知这女子有多羸弱。
日日受着百般酷刑,能活至今日,这姑娘已是个奇迹。“如梦……谢姑娘相救。”
女子轻抿着朱唇,血渍从唇角不住地滴落,见着尤为触目惊心。一路无言而行,送至如梦的雅房前,楚轻罗命女婢扶这孱弱的女子入屋,临走时回道:“我是真的听烦了,不是因为同情。”九皇子生性暴戾,他日,暗室中的道道刑罚兴许就落在了她身上。到那时,可会有人会像这样相救…
她心思微乱,趁殿下还未归,悄然回了东院的耳房。夜幕已深,九皇子也未将她怪罪,好似罚处如梦一事于殿下而言不痛不痒,她若想阻,阻去便是。
殿下不在意,她又何需细想,楚轻罗倚坐于卧榻,轻靠玄衣男子的怀中,眼下也唯有这左使能伴她左右,一解心头的落寞。几缕月色照进罗帐,窗外花树随夜风轻晃,混杂着虫鸣声一同轻响。风吟悠然把玩着怀内娇女的墨发,指尖掠过青丝,撩起春意浓浓。她没避躲,半阖着眼,柳眉轻蹙,轻望壁墙上的月影婆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属下有时想着,公主被困这凌宁殿一生一世该有多好。见不着曲先生,见不着盛公子,也见不着九殿下……"低沉耳语着,风盼忽地轻笑,眸光中淌过一丝贪婪。
“唯有属下能陪着公主。”
然眸中娇影仍走着神,回神之际,未听清他说了什么。往他怀里又靠了些许,楚轻罗思来想去,终是不解地问:“风吟……可有对不识的人手下留过情?”
风吟听罢剑眉微凝,如实回答:“欲杀之人,都死得果断,属下不曾留过情。”
她当真是糊涂了,此人与她本是性子相似之人,又怎会心生不忍,会想劝上她收手几回。
可先生既心起恻隐,欲将她相阻,又为何仍然爱慕……道不相谋,背道而驰,他应厌恶至极才是。
先生说的心悦,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账簿带来了吗?"她抬手一伸,言归正传,向枕边男子索要起所求之物来。风吟垂落目光不敢看她,许久歉疚道:“寝殿守卫森严,属下需另寻良机。”
竞还未窃出……
连风吟都难以随性行动,看来这凌宁殿真不可小觑,楚轻罗一收手,没好气地谅他一回:“莫让本宫再失望了,下回不将账簿带来,本宫不让你上榻。“那公主……想让属下在哪?”
亲昵地说着,他顺势将细腰再搂了紧,如同不许她挣脱去向别处。她眉目扬起笑意,轻指榻下的那一块空地:“在榻前跪着,跪到本宫醒来为止。”
“好,属下认罚。"风吟闲然作笑,觉这日子太是适意,是他这些年妄想的梦寐之景。
“本宫乏了,"因意缓慢席卷而上,凤眸轻微一阖,楚轻罗转眸望向男子,意有所指地告诫道,“今夜只让你陪,你若敢逾矩,本宫随时可弃你。”言外之意再清楚不过,她只许他待于软榻,那些缠绵风月之举,是万不可做。
眼底有柔光轻颤,朝思暮想的人近在咫尺,静靠在怀,可他却难得其心。风吟恭敬地回语,搂她腰际的手微微一松:“未经公主允许,属下绝不做出格之举。”
夜色如水寒凉,凌宁殿的夜半时分较司乐府还要清寂,这一角东院耳房低语声渐止,屋外看守的宫侍自不知屋内还有另一人,皆打着哈欠,想回房入寝。虚晃之中,那火光冲天,满目兵戈的一幕再度入了帐里梦,鲜血汩汩地流,在宫城中似要聚成河,染红陇国的一砖一瓦。她震颤地看着尸骸遍布的皇城,无尽愤恨翻涌,吞没她的一切思绪。逃离此地刻不容缓,可她迈不出一步,硬是寸步不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