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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走了这么久……”
郡主离了如般之久,此时才来唤醒,这先生究竟是何居心……
让郡主孤身一人离府,他却在此修琴,她又想今日乃是乞巧,欲语还休,悄声又问:“先生……不和郡主去逛东市?”
曲寒尽闻言终是端直了玉树之躯,正色回应道:“郡主尊贵,去那熙攘闹市,岂非作贱了身份。”
先生之意她听得明白,郡主战功赫赫,定得皇帝赏识,揽了荣华名望,去那人流如织的街市的确是屈尊。
她明了地颔首,再望琴道之册:“先生说的有几分理,我再瞧一会儿书,翻阅完便走。”
“琴弦修好了,”未料公子畅然一叹,她顺势看去,清冽的话语荡于耳畔,“此琴名为雁引,是睦霄郡主所赠。”
这琴原来是郡主赠的,难怪尤显华贵。
兴许那睦霄郡主是以战功向大宁皇帝讨要,再将此琴相赠。
“如此看来,很是相配。”楚轻罗连连感叹,细细想起他淡雅抚琴的模样,浅笑莞尔。
可他闻语却是清眉微蹙,思索几瞬后,沉声缓缓相告:“但此琴我弹不惯,只抚过一回,便摆于堂中落灰了。”
未想修了几时辰的琴,先生却不喜。
她又瞧那镶嵌玉珠,摆至琴架上的玉琴,了悟道:“原来不是先生的惯用之琴……”
他不喜睦霄郡主赠的琴。
这一方雅院内大小事宜皆是先生亲自打理,斟茶修琴,种植花木,身旁跟的唯有一传话的小厮,连个下人都未望见。
如此闲适之日,先生好似也过得舒心……
楚轻罗忽而思忖,若是将来深仇得报,一切归于平静后,又会有怎样的日子等着她。
倘若和先生一样隐于市,却也顺了意,她微微扬起凤眸,饶有兴致地问向面前的公子:“先生常年一个人在这雅室,不觉得孤独吗?”
“何出此言?”曲寒尽顿感诧异,忽听这问语,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亦不知她为何发问。
“学生见先生采茶种花,还做蜜饯修琴,过得好是惬意……”悠然轻道着心上所想,她似真心不解,轻声再问着,“想问问先生,这日子孤寂吗?”
公子闭口不答,像是认真思虑起这随性落下的问话。
她静候下文,半晌听他冷声告诫:“你专心习琴便是,如此问为师,是越矩了。”
楚轻罗凝了凝双眸,神情安宁,思绪已然飘到悠远之处:“先生可有……离自己很遥远,但终究不敢忘的事?”
“未曾有之。”
这抹明艳与平素大为不同,他端量良久,觉她或许是因为方才被他惊扰,困倦仍未散去,便心软道。
“你若真累了,可再歇息会儿,不吵你了。”
而她真就遂意地入了眠,趴在案桌上入了一场清梦。
梦中所见所闻,他一概不知,只望娇靥轻展眉眼,天姿玉色,不禁让人留下几分念想。
她大抵是做了个好梦……
曲寒尽浅淡地环顾四周,深眸一瞥挂于椅凳上的雪白薄氅,犹豫了一阵,将之取了上,再小心翼翼地披向她肩上。
可薄氅还未放下,忽见一个俏丽丫头欢步走入,他霎时微怔,氅衣轻悬于半空未披下。
“轻罗,我给你带花灯回来了!”
左右手各举着一盏花灯,孟盈儿欣然闯入,定睛而望时,顿时呆愣了住:“我想着你喜爱兔子,便带了两盏,我……”
楚轻罗被此番动静惊醒,半寐半醒地望向堂中俏影,转眸又见先生正手执氅衣,故作随然地将薄氅再放回椅座上。
“先……先生……”
丫头张口结舌良晌,思来想去,也不可让堂内之景就这么僵着,便开口道:“这么晚了,先生怎在此处……”
不觉懊悔起自己何故多此一举,曲寒尽凛然而立,仪态从容高雅,遮掩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