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粽子,给你拿来了,你记得煮了吃咧。”
藤条编织的篮子被放到桌上,里头几个胖乎乎的绿粽滚了滚。她道了声谢,合上话本,倒茶递过去。张婶住在隔壁,也是将这房子租给她的人,面善热情,一屁股坐下来,碎碎念叨:“现在城里来了好多人咧,还好你租得早,不然房子都不够住了。”
说到这,张婶讳莫如深,压低了声音:“那些进城的人都长得凶神恶煞的,看一眼都直怵得慌,跟土匪似的!”
宋萝添上茶水,见她皱着眉,十分害怕担忧的模样,安抚了几句,转了话题:“张婶,昨天您还没说完呢,您当年是怎么和王伯成亲的呀?”张婶面上又慢慢带上笑,一来一回,茶已是喝了好几杯,说起年轻时候的事,她眼中溢出浓浓怀念,当年的喜悦透过话语,变成如碎金的日光,映入宋萝眸中。
她撑着下巴,凝神认真地听。
“那个时候啊,本来有好几个小伙上我家提亲呢,结果那傻子,一穷二白,想着赚大钱了再来娶我,可把我气得,这傻子还趁着天黑背着包袱跑了,说要考取个功名,我追了半个时辰,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我说他这脑子啥也考不上,他被我骂了一通,留下来入赘我家了。”“只是流年不利,咱们家的糕点铺子也倒了,好在留下些积蓄,还有门手艺,吃喝总是不愁的。"张婶感叹,又灌了杯茶。宋萝眨了眨眼,捏紧了手中话本一角,轻声问:“若是王伯真考上功名了呢?”
张婶摆摆手:“他就是个傻子,哪考得上呀,再说了,人过这一辈子,哪有这么多如果,眼下活着就已经是最大的好了。”宋萝曾想过很多遍,用棋数次推演,如果父亲没有考上功名,就没有后面的贬谪,落魄,再成为平民的不甘,那阿娘也不会离开他,她的家也会好好的。身在故地,从地面升起来尖锐的争吵声,钻入她耳中。“都是你这个败家娘们,都是你!若不是你让我搅进这个案子,我怎会被那姓吴的参上一本,陛下又怎会对我不喜!算命的早说你与我八字不合,身带唯气,果然是克我,果然!”
阿娘的眼睛里盈满了怒气,指着父亲骂:“当年是你说算命虚言不如我心悦你,如今出了事就赖我身上,你真是没骨气,只会怪女人!”“咣哪。”
桌子被掀了一地。
“我没骨气?我若是没骨气怎么会报考功名只为娶你?以我的能力,经商是绰绰有余,当年是你说想嫁一个心怀志向的人,我取得三甲回来风风光光地要你,怎么,如今你是后悔嫁我了是吗?!”“是啊!我就是后悔,当年你分明不是这样的,当年你怎么舍得对我吼,怎么舍得我住这样简陋的屋子,你就是变了!”“那你呢,这五年你话里话外不是在嫌弃我吗?嫌我的官不够大,当年那个贴心解意的沅娘去哪了?!”
当年....….
好多个当年,重重叠叠响在耳边,最终凝聚成推操声,倒地声,棍棒落下,阿娘的尖叫声。
一只粗糙的手掌伸过来,挥散了这些画面,带着担忧的话语穿过来:“小阿萝,怎么了,是不是热着了?”
视线凝聚,张婶眼中浓浓的心疼:“瞧你脸色白的,这太阳可不能晒了,快回屋歇着去。”
宋萝弯起唇笑了下:“我没事,就是有些坐久了,起来活动活动就好了。”张婶把她扶起来,仍是不放心:“是不是哪疼啊?腰还是…“我哪都不疼,真没事儿。”
宋萝又被张婶按着检查了几圈,确认真没哪疼后,张婶松口气,伸手摸摸她的脑袋。
这姑娘长得水灵,人也伶俐,一个人来汴州也不知吃了多少苦,来租屋子的时候,手臂上还包着纱布呢,无父无母,也没个郎君在身边,家里倒是有个J子,只是傻头傻脑的,肯定讨不得这姑娘喜欢。头上传来温暖的揉弄,宋萝忽然眼眶发酸,垂下眸。张婶叹了口气,又小心挽住她胳膊:“你一个小姑娘,出门在外要仔细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