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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光(2 / 3)

阳捏了捏他的手指,逗他说着:“你妈妈要去当大老板了,就为了给你再买个大金锁。”

小孩子压根听不懂,但是看见江乐阳在笑,他也跟着笑。他长得更像爸爸,虽然是单眼皮但是眼睛很大,一天一个样地长大。刚出生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她和陆锋一起来探望,小心翼翼地扒开襁褓都不敢抱。高培当时还说两家可以定个娃娃亲,结果陆锋一听见这句话脸色就不对了,江乐阳赶紧帮忙打圆场,说现在都流行自由恋爱,不搞包办那一套婚姻了。原本江乐阳以为他只是对娃娃亲这三个字有应激,结果回家之后陆锋才犹犹豫豫说出真正的理由:“他儿子皱皱巴巴的,长大了肯定不好看。”“刚出生的孩子都皱巴巴的,谁小时候都那样。”“那也不行。”

女儿都还没影呢,竞然就被别家惦记上了,陆锋怎么可能愿意。田曼盼了好久,终于盼到月子结束,她是顺产,身体也恢复得快,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推开家门的时候只觉得外面的空气都是甜的。不过冬天还没彻底结束,田婶听说她要出门,又追出来把她的围巾系紧了。考察的第一站就是服装厂。

国营服装厂里的衣服种类不多,颜色和样式都很单调,服装设计这个词才刚刚进入大众的视野,但是学这个专业的大学生都还没毕业,统一规划生产的工厂里没有太多新鲜血液。

小部分基础款式可以从这里拿货,但大头还是得找更新颖的款式,江乐阳和田曼也只是来了解市场,什么种类的布料、哪种款式的设计,大概能值多少钱,心里先有个数才能去找服装批发的企业谈订购。两人转了一圈,也跟接待的大姐聊了不少,都说现在下海做生意最赚钱,厂子里的铁饭碗估计也端不了多久。

参观得差不多了,大姐还热情地招呼她们去办公室喝杯水,江乐阳却在走廊上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嗓音,说着价格不能再压了、再压还不如直接去抢劫,很耳熟,但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进门才看见那个像泼妇一样挽着袖子讨价还价的女人,竟然是江映梅。她那个好久没见的继妹。

正指着经理的鼻子说他是趁火打劫,就是看自己是个女人好欺负才这么压价,对面的经理被她骂得哑口无言,好几次想起身赶人,可是想到两个厂子这么多年的合作关系,还是忍了。

她以前说话也这么难听,但是不会在外人面前完全不顾脸面。才过了两年半,江映梅身上已经不复少女时期的骄纵。她以前在家里受宠,自己又有纺织厂的工作,吃穿都不会委屈自己,花花绿绿的裙子买了满衣柜,现在却换回了藏青色的棉衣,原来的卷发也扎成了朴素的马尾。江乐阳无意评判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只当她是个陌生人,除了觉得她声音刺耳所以进门的时候微微皱眉,再没给她一个眼神。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不在意,让江映梅的窘迫和自卑无所遁形,只需要看一眼,谁都知道她过得不好。

其实她结婚的第一年夫妻关系还算和谐,彼此都还有新鲜感,而且俩人都有工资,生活也没什么压力,可是随着政策放开,供销社的市场份额被一再挤压,曹思明没多久就下岗了。刚开始江映梅还鼓励他出去再找个工作,毕竞年纪轻轻,摆地摊都能养家糊口,可他眼高手低,又没有一技之长,根本没有企业愿意要他。

彼此家里还有个刚出生的孩子要养,江映梅反复催着他出去赚钱,被催得烦了,他索性连工作都不去找了,整天就是游手好闲,在棋牌室里打麻将一坐就是一整天。赢钱的时候高高兴兴买肉回家,输钱的时候就把气撒在江映梅身上,说她是扫把星。

那点薄弱的感情基础早就在生活的重压下消散殆尽,曹思明连架都懒得和她吵,只有江映梅在他身上发现女人的口红印时,两人才会在家里打架。江映梅不是吃亏的人,挨打了是敢砸家具挥刀子的,甚至敢拎着菜刀去教训第三者。

所以不算家暴,应该算互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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