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还追到家里来给我还钱,一个特别热情的小姑娘,叫田曼,你认识吗?”
“田婶的闺女,听说针线活做得很好,但是小学都没念完,进不了国营工厂,就自己开了个小店。”
“哇,这么厉害,她还说要教我织毛衣,但我肯定学不会,我最多去帮她算算账。”
“你想要毛衣就买现成的,要是没有喜欢的款式,就买了毛线花钱请她给你织。”
“行行行,大佬你有钱,我都听你的。”
陆锋听出她话里的玩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着头洗手里的衣服。
他的语气不如之前热情,江乐阳像是完全没察觉,或者是察觉到,也只当他是上班太累,还在跟他说白天的事情。
江乐阳买衣服的时候店里人多,田曼自己算错了账,多收了三毛钱,其实她自己不说,谁也不会知道,但还是沿路打听着把钱送回来了,江乐阳就没见过这么实诚的生意人,就多跟她聊了几句。
田曼也才二十岁,按理大学都还没毕业的年纪,自己就能把那家小店经营得有模有样。
这个年代还没有那么多服装店,他们这边又算是城郊,没有市中心那么繁华,大部分人都还是花布票买了布料做衣服,有人在家自己动手,有人在裁缝铺花钱。
刚开始田曼也只是赚点手工钱,后来自己也会做些成衣挂在店里卖,实在忙不过来了才让田婶去帮忙。
她送钱过来的时候江乐阳正在研究怎么炸藕夹,试了好几天,口感都没那么脆,田曼还热心提醒她,炸熟出锅之后,还得放回热油里再复炸一小会儿,吃起来才是脆的。
以前学校食堂每天中午都有炸藕夹,江乐阳会和关系好的几个女老师一起吃午饭,一边吃一边聊班上的学生,来到这里这么久,终于又吃上这一口,酥脆的面糊被一口一口咬断,好像又回到充实的校园工作。
江乐阳高兴得筷子都放不下,对田曼是又感激又佩服,最后还强行给她分了半碗藕夹,两个人这就算是认识了,还约着改天一起去买毛线。
不止是江乐阳自己嘴馋,藕夹也是炸给陆锋的,她也不知道工厂食堂口味怎么样,但总归没有家里的油水足,就想着给陆锋准备点零嘴,要是来不及吃饭还能有点垫肚子的,反正现在天凉,藕夹炸熟之后放个一两天也不会坏。
“对了,我再跟你悄悄说个秘密,你别告诉陆铠是我说的。”
江乐阳一边说话,还一边瞄着陆铠的房间,确定屋里已经熄灯了,仍然压低了声音,凑到陆锋耳朵边,还用一只手挡住他的耳朵,这才开口:“陆铠期中考试没及格,老师叫家长,他不敢跟你说,就来求我了。”
那天陆铠拿着两张卷子站在厨房门口,一直盯着江乐阳做饭,问他是不是饿了,也不肯说话,最后是江乐阳瞄到卷子上的三十几分,硬生生把试卷抽出来,他才肯小声地开口问,江乐阳能不能去给他开家长会。
他哥工作忙、他哥没时间……说来说去找了一大堆借口,无非就是怕他哥打他。
江乐阳以前都是好学生,后来毕业就当了老师,这还是头一次站在家长的角度,看见学生拿着不及格的卷子回家,是这个表情,只觉得新鲜又有趣,跟陆锋说话的时候带着笑。
尤其当她站在老师的办公室里,被老师指着卷子念叨,又是强调念书有多重要,又是分析陆铠马上就要上初中了,这个样子还怎么继续读。
江乐阳一直在点头,但其实听着有点走神,她忍不住想,以往陆锋被叫过来,也是面对同样的场面吗?一个大男人站在桌子前被老师批评,还只能低着头应和,想想就很滑稽。
“他不让我跟你说,可能是怕你生气,但我觉得这不是啥大事,你是他哥,你也有权利知道。”
江乐阳凑得太近了,呼出的热气打在陆锋的耳廓上,半边身体都痒痒的,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