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也仍然毕恭毕敬地单膝跪地,没有半点抬头的意思:
“Master,我感知到体内的魔力出现了不合理的波动——是出现了什么情况吗?”
“……”无人回应。
这绝不是距离或者隔音的问题。御主和从者之间有着契约联系,一旦解锁了心音,交谈甚至足矣能跨越空间传递。
——所以,他的主君为何没有任何回应?
迪卢木多耐心地在门外又等了一会,多次呼唤却不得回应,连带着不安的情绪也愈发扩大,青年垂落眼睫,微微抿起了嘴角。
终于,骑士站起身——然后就这么平淡又轻而易举地掰断了阳台的门锁。
“刷啦——”
随着阳台门被人轻轻拉开,夜风也随之涌进屋内,名贵的落地窗帘随风而鼓动摇摆,原本被遮挡在外面的月光趁机倾斜泄而下,在无光的地面投落成华美的鳞波。
“……失礼了。”
夜闯闺阁,实在是有违骑士之道,更何况主君还特意命令过自己不得接近。
奈何少女白日那莽撞而大胆的行为,让迪卢木多惊骇不已;而彼时从怀里传来的冰冷体温,更是让他意识到御主身体状况究竟是有多么的脆弱——如今又是这毫无回应的寂静,和体内古怪且不再稳定的魔力……他实在是难以放下担忧。
骑士在心中暗下决定:不管之后少女要如何责罚他此时的无礼之举,作为从者的自己都会心甘情愿地受下。
至少此刻,他还是顺从了内心那隐隐的忧虑,在无光的房间内行走。
最终,迪卢木多在主卧门前站定。
这显然就是最后的一道关卡了。体内魔力的供给源头,也就是自己的御主,如今就在这门后。
“……主君?”
不管是呼唤还是敲门,依然无人回应。
迪卢木多不再迟疑,轻轻地推开了门——
··
最先入目的,是在地上横七竖八躺尸的抱枕,看来它们的侍奉并未让少女满意——在这点上,作为同行的骑士由衷地理解并同情它们。
兔子和大象软绵绵地叠在一起,玻璃质地的眼睛无声瞪视着无礼的闯入者。
黑暗对servant的视野影响并不大,更何况迪卢木多是一位极善于在夜晚的林间潜行的战士。不过,因愧疚于自己的冒犯,在分明并非敌方的领域内行走时,骑士仍然下意识用了最高级别的隐匿技巧。
“……”
忧主心切,以至于忘记灵体化的Lancer就这么小心翼翼地绕过一众玩偶障碍,步伐轻缓地向床边走去。
距离越近,他也就越能感受到Master身上那极不稳定的魔力波动——先前内心不安的猜测逐渐得以确认。
“……主君?”
··
“啪嗒。”
床头的灯被谁人轻轻摁开了。
“唔……”
被那昏黄的光晕所扰,少女发出了一声不适的低哼。
好冷……身体好难受……
艾德琳如今浑身滚烫,身体却在疼痛与冷意中煎熬:刺耳的耳鸣伴随着不间断的幻听,就算闭着眼睛,那些光怪陆离的幻觉依然在虚无中一刻不停地闪烁着。不止如此,不管是额头还是眼睛涨得发痛,沁出的冷汗打湿了刘海。思绪一片混沌,让她根本无暇思索自己现下的状况。
昏昏沉沉之间,艾德琳只觉得有有人轻轻地将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外物的温度此时对于高烧中的人来说,实在是舒适又妥帖。然而艾德琳向来不喜被人触碰,如今哪怕理智脱离,她还是用尽力气——以在他人看来不过是软绵绵地偏了下头的微弱变动,表示无声的抗议。
“……主君?”
似乎有什么人在用这样古怪的词汇来称呼她,声音里充斥着惊疑不安。
——不行,喉咙像是烧起来一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