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房间后,却是怎么都睡不着,然后又想到了被自己扔到床底的那本日志。
这一次她学聪明了,不在撅着腚趴在床边像被卡在老鼠夹上的老鼠那样,而是取了撑窗的木棍代替手往里戳去。
由于没有多少困意,拿到日志后的宋韫枝并不急着一目十行,反倒是从第一页开始看。
日志开头写的第一句是景和七年,夏。现在则是景和十年,春。
中间相隔了差不多三年,就连日志都泛着被时间侵蚀后的黄色,日志之前好似经常被主人拿出来抚摸,有几处边缘都泛起了毛边。
景和七年,六月十五
今日的绣球花开得极好,你见到了定然会喜欢。才一晚上没见,为什么我觉得如隔三秋。我望着窗外的月亮,迫不及待的想要等它落下。
因为我想见你,迫切的想要见你。
景和七年,六月十六
见你今天不高兴,是昨日买的衺馅凉糕不合你胃口,还是我送的礼物不合心意?或许我就不应该说那句话,那样你就不会难过了。
路过绣球花的时候见它生得极好,要是我买来向你道歉,也不知道你是连花带盆扔我身上,还是愿意原谅我。
景和七年,九月十七
你说过会等我回来的,你等着,我马上就会回来
景和八年。
骗子!你就是个骗子,你答应了要回来了,只要我等在这里你就会回来的!
景和………
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永远都别想摆脱我,哪怕是死,你也得和我死在一起!
这本日志前面还算是正经记载着艾慕日常,但是到了后面日志的主人像是陷入了某种可恨又可悲的癫狂情绪中,到了最后几页更是完全被撕掉。
所以日志到底是谁写的?被撕碎的日志里又写了什么?
对于日志的主人是谁,咬着手指头的宋韫枝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陆淮,但陆淮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写这种矫情文字的人。
也不能说文字矫情,就是和他这种清冷板正的人完全不搭边。但想到他在床第间说出的那些话,这样的人,哪里和清冷古板搭边啊!
如果不是他?难不成是她?摸着下巴的宋韫枝低下头,确实是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毕竟日志的主人,并没有用她还是他来自称。
不管了,把日志重新放回床底的的宋韫枝在睡着后,又一次堕进了先前的梦境。
六月盛夏里除了早上那会儿有着清风拂面的凉意,后等太阳一出来,那抹凉爽就会随风散去,仅余下蝉鸣阵阵的闷热酷暑。
正在院里晾晒着草药的宋韫枝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只得先把三花莸摊开后才过去开门。
推开门,只见满墙黄花下站着个穿着湖色交领直襟,依旧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正怀里捧着一大束沾露荷花,见她推门出来,忙将怀里精心呵护了一路的娇荷递过去:“枝枝,早上好。”
“夏日里的第一捧荷花,喜欢吗。”
视线突然被一大捧荷花给遮住,鼻间充斥着荷花淡淡清香的宋韫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所以你叫我出来,就只是为了送我一捧荷花吗。”
“荷花只是引子,真正的原因是我想见你。”青年的嗓音带着上扬的喜悦,“你不知道昨晚上我一晚上没有见到你,今早上有多想你。”
“现在见不到是想,等哪日天天见到了,你指定得要嫌我烦了。”宋韫枝打趣着接过荷花后,总感觉身后有一道阴冷粘稠的目光落在她的身后,占有欲极强地要将她吞吃入腹。
等她转过身,那道视线又凭空消失得不见踪影,仿佛先前不过是她的一场错觉罢了。
“枝枝,你在想什么啊?我喊你好几声了你都不理我,是不喜欢我送的荷花吗?”突然间,眼前满脸担心着她的青年的语气陡然变了。
变得阴狠,偏执,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