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我觉得这不大可能。至少对于李同晖来说,即使他对你真有情,他的性子也说不出你想听的话。”文霜一把拍开她的手:“真受不了你们这些读书人。难道你和姐夫私下里也′多谢′来′冒昧′去的?这是夫妻吗?这跟同僚有什么区别?”白雪亭淡淡道:“我们一般除了杀就是死。”文霜哑了片刻,压低声音鬼鬼祟祟问她:“不是,姐夫私下里没亲过你抱过你吗?”
白雪亭浑身发冷,无端又嗅到不知哪儿来的一缕甘松香,立刻蹙紧眉:“你疯了?”
文霜冷笑,“呵,傻子。你不会什么都没看出来吧?”白雪亭把她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拍到一边。她哪儿是没看出来?杨谈一个愣头青蠢得挂相,套两句话就什么都交代了。她只是,只是暂时不能多想。
绝不可以多想。
文霜哼了一声,“他那是举止上还不敢′冒犯'你,心里不知道想了多少次了。白雪亭,我没读过书但是喜欢过人,这些事儿上你可不能不信我。”她没羞没臊说了一通,把白雪亭说得心烦意乱,当即起身要走:“我也是闲的,来听你说这些。”
文霜一边想她早晚拿下李同晖,一边对白雪亭背影喊道:“哎!你真别不信!白雪亭!有本事你试试!”
嘴上没把门的倒霉孩子。
白雪亭真恨不得回头把她毒哑。
九月,桂花开遍。柔淡轻黄,天香飘云外,正是最馥郁时节。若逢科考年,此时正是秋闱放榜,郭家还会宴请榜上有名的士子,替他们求个“折桂”的好意头。
今年倒没这么热闹,只京中世家官宦小聚而已。郭府别业“秋山桂”临山而建,自郁郁翠青桂黄中横斜出雕栏画栋,放眼望过去,倒像悬浮在半山腰,袅袅香雾环绕成绸带,丝竹弦乐不绝于耳。女郎贵妇们彩衣翩跹,像极天上宫阙的曼妙仙娥。
垂芳园内丹桂开得最好,专供女眷踏青游赏。细雨初晴,秋风未停,凉津津飘过来,吹拂桂花雨。白雪亭眼睫一颤,微微地痒,指尖捻下半片桂花,才发觉香气已经落了满头。
她忙提裙躲去游廊,桂香是不饶人的,透过万寿花窗仍然扑鼻。往来宾客笑语盈盈,白雪亭斜靠上廊柱,却在这热闹里觉出一股惆怅来。她不愿去想,可那一刻不受控制浮上来的,只有蓬庐她院子里那两株差点被杨谈浇死的丹桂。
那两株养得不好,每年开不出几朵花苞,香气也是淡淡,敷衍过这阵花期便罢了,颇有一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感觉。她思绪正没边没际地飘,也没发觉子婧认准了她,径直走过来,温声询问:“嫂嫂何故一人在此?可是身上哪里不舒服了?”白雪亭乍然回神,淡笑朝子婧摇摇头:“没有。是我第一次来,不大习惯。”
子婧心知她在长安时日不多,没有几个熟人,惟一的好友李惜文又嫁了东宫。满园子热闹,同白雪亭关系不大。
“不如我陪嫂嫂走走?"子婧轻声道,“我也算东道主,怠慢客人是罪过。”白雪亭本想拒绝,但郭子婧神色诚恳,她也只好点头。垂芳园很大,子婧陪白雪亭慢慢行过满地桂花,遥见男客宴席所在的“南山池”,地方阔大不说,辉煌更甚。
“兰桂宴自我出生前就开始办,小时候万事不用操心,只觉得每年宴上都好热闹,恨不得日日办宴。结果今年同阿娘一道筹办时才发觉,秩序复杂不说,宴席实在是靡费甚多。”
氛围沉默太久,子婧只能没话找话。说完,又悄悄瞥了白雪亭一眼。白雪亭只顾赏花,目光一丝也不往南山池偏,平声道:“锦绣是皮,银两是骨。十娘担了筹办之责,总是要撑起这副皮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见“锦绣是皮",子婧脸色瞬间僵硬,纵她猜测白雪亭或许并无讽刺之意,仍旧忍不住去想,昨日之事沈知隐是不是已经告诉她了?但白雪亭神色一如往常,看不出破绽。
子婧强自镇定,带笑道:“今日操心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