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冬日的雨一起脉脉渗入土中。她和小姐尚且年幼时,小姐总喜欢望着天上的飞鸟,她问小姐鸟有什么好看的。
小姐那时望着她的眼睛,整个人温柔娴静:“自由,辞盈,飞鸟很自由。”于是辞盈望向谢家高高的青墙,同小姐讲起外面的一切,她将那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苦难化作丰富谢素薇对向往的见闻,她以为小姐会害怕,但小姐只是笑着说:“辞盈,不是这样的。”
自由不是围墙内或者围墙外。
那时病弱的谢素薇撑着辞盈的手勉强站起来,走到墙边,夏日阳光正烈,谢素薇松开辞盈的手,硬撑着身子靠在墙上,对着辞盈笑。一只飞鸟停在不远处的树梢。
如今,辞盈半倚在长廊上,望着外面乌黑而落的雨,手指很轻很轻地探了出去。
她第二次同谢怀瑾提起要将茹贞收为义妹的事情时,谢怀瑾还是拒绝了,青年的声音依旧温和:“如若你不想她再被一方奴契约束,可以写奴书,但是收为义妹妹不太合适。”
辞盈蹙眉问为什么,同时心里也隐隐地好奇。这两年以来谢怀瑾一直伪装得很好,几乎对她有求必应。甚至一些她未说出口的东西,他也细致为她做好了。
为何收为茹贞为义妹这般小的事情,谢怀瑾会拒绝她。辞盈没有得到答案,谢怀瑾不愿意给她答案时,她便瞧不见一点答案的影子。
青年略过辞盈的问题,声音温和,好似在提醒:“我知你同茹贞姐妹情深,但辞盈你要思虑清楚,像上次大牢那样的场景,如若茹贞卖身契不是你手中,宇文拂不愿放人,你要如何保全茹贞。”辞盈怔了一下,下意识说:“有你。”
谢怀瑾惊讶了一下,随后脸上的笑意真切了些,也没有再劝。辞盈却在自己脱口吐出那两个字的瞬间毛骨悚然,回去之后,她惊诧地望向铜镜中的人,明明还是自己的脸,如何变得陌生起来。权势是麻痹人心的良药。
即便她自以为看透了谢怀瑾温柔有礼的皮,明白谢怀瑾做的这一切都只是在利用她,依旧会下意识说出依赖他的话语。仔细想想,这可能是因.……成为谢家少夫人之后,她鲜少有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她为安淮流泪,贪官污吏死于水阁惨案。
她心念秀女葬身之地,马车停靠在那口井旁,回到长安之后那处宅子的地契被送到她手中。
她担忧身陷大牢的茹贞,茹贞重新回到谢府。辞盈抽丝剥茧地回想着,铜镜中的人良久才合上眼。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而辞盈那时意识到,她已经习惯了遇见困难的事情寻求谢怀瑾的帮助。谢怀瑾每次都做的很好,于是她越来越习惯用渴求的眼望向青年。
他总是无所不能。
而她总是低头。
不是身体,是心。
冬日的雨落在辞盈的指尖,辞盈瑟缩了身体,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长廊上挂着的灯笼被风吹得忽明忽灭,辞盈陡然站起身,望向不远处高高的墙,忽然就明白了小姐那时说的那句。
“辞盈,自由与围墙内外无关。”
泠霜扶着辞盈问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辞盈摇头,她只是明白了一些东西,只是终于明白了一些东西。她继续像一个乌龟一样躲在自己的壳里,拉着谢夫人的身份以为这个身份能当大家永远的庇护伞的话、
只会被吃掉。
不止是情爱。
过了两日,辞盈收到了谢然的来信,这可能是那段时间辞盈唯一高兴的事情。那时是十二月,谢然来信中夹了一片青绿细长的树叶。信中提到时说这是她在家后院一棵树上拔的,说离开岭南离开长安之后才知道,原来也有地方一年四季都没有酷暑和寒冬,冬日所有树的叶子几乎都是青绿的,垂杨柳拂过水面时会有成排的鸭子游过。长长的一封信后,谢然在结尾写:“辞盈,谢谢你,年少时我总在想如若我是阿弟就好了,他天资聪慧